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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文化 從政之路,修憲立法──「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從政之路,修憲立法──「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射鵰解謎》附錄(五)

查良鏞亦藉着小說透露自己的抱負。憂國憂民,先憂後樂是中國歷代文人雅士自覺的責任與態度。金庸寫郭靖在岳州酒樓四壁題詠見到范仲淹《岳陽樓記》內的名句而悟出為國為民的道理。

編輯精選 作者: 編輯精選
2018-11-15
射鵰解謎

撰文:庚戌子 圖片:作者提供

標籤: 周恩來射鵰解謎康有為查良鏞梁啟超金庸
梁啟超與查良鏞兩位憂國憂民的文人,同樣為憲政法律與國民前途負上罵名與惡意攻訐。(網絡圖片)
梁啟超與查良鏞兩位憂國憂民的文人,同樣為憲政法律與國民前途負上罵名與惡意攻訐。(網絡圖片)

心繫家國命運的俠義豪傑定必不會輕言放棄,絕不會因個人利害得失或門戶之爭而拋棄為國民謀取福祉的一切機會。這節會說明梁任公和查良鏞對國家憲政法律的貢獻,亦給大家揭示梁查兩人對當權者的深刻影響力。

梁啟超影響毛周 查良鏞影響老鄧小蔣

《射鵰解謎》內提及毛澤東曾經極之崇拜康有為與梁啟超,他甚至能夠背誦康梁的著論(任公的《少年中國說》在大陸仍然受到重視,經常成為春晚內由少年人來表演的節目)。金庸以「一箭雙鵰」的手法把梁啟超和毛澤東混合成為亦正亦邪的東邪黃藥師。而被金庸套入到洪七公角色的周恩來(1898戊戌年出生),少年時代亦十分景仰任公梁啟超。在1917年南開中學畢業禮中,校長請任公到來演講,負責筆錄演講的就是周恩來。《射鵰英雄傳》的兩位主角東邪與北丐曾在現實歴史中相遇。

周恩來在日本留學時經常以任公在日本流亡的事跡自我警惕,要努力學習充實學問去報效國家。他喜歡任公1902年的詩作《自勵》,更以此詩送贈友人以勉勵大家。

獻身甘作萬矢的,著論求為百世師。

誓起民權移舊俗,更揅哲理牖新知。

十年以後當思我,舉國猶狂欲語誰。

世界無窮願無盡,海天寥廓立多時。

任公的言論引領着幾個掌握中國命運的政治領袖,而查良鏞亦同樣做到。上一節「心安理得,海闊天空」已提出查良鏞穿梭兩岸會見領導人,對兩位舊日同窗的施政治國方針影響甚大。

年輕時代的周恩來。(作者提供)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梁啟超在論政的不同階段,用過多個署名來寫文作論。新史氏、哀時客、少年中國之少年、中國之新民等。最為人所知的當然是飲冰子和飲冰室主人。「飲冰」一詞源於《莊子‧人間世》內,「今吾朝受命而夕飲冰,我其內熱與?」任公以此比喻自己內心之憂慮。他在天津的住宅書齋便起名為「飲冰室」。從他另一句名言「十年飲冰,難涼熱血」可以理解任公為國為民的灼熱內心,已達到熱血沸騰而飲冰亦不能止息矣。

梁啟超書齋飲冰室所在地。(Wikipedia Commons)

《射鵰》小說展現查良鏞憂患意識

查良鏞亦藉着小說透露自己的抱負。憂國憂民,先憂後樂是中國歷代文人雅士自覺的責任與態度。金庸寫郭靖在岳州酒樓四壁題詠見到范仲淹《岳陽樓記》內的名句而悟出為國為民的道理。

郭靖說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大英雄大豪傑固當如此胸懷!」

郭靖說出查良鏞內心志願和抱負。宋代的范仲淹與晚清的梁啟超都是憂國憂民,提倡並參與變法的知識分子。兩位先賢都深深影響着查良鏞,亦看到由明末儒仕顧炎武提倡,再經任公引述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憂患精神,早已播種在查良鏞心靈之中。

革命與立憲共和的論戰

各家門派都認為自我一套理論學說能獨步天下,必然是治世良方。結果就如金庸小說內,為天下第一武林盟主的地位而爭鬥不絕。經過晚清戊戌變法和幾次革命起義失敗,保皇與革命的爭論已到水火不容的境地。(可讀《射鵰解謎》內解釋金庸寫黃藥師與全真派七子大戰來比喻當時兩派的筆戰。)但兩派都應該清楚明瞭,唯有以憲政法律治理國家,才可引領中國步向現代國家體制。任公身在日本已着手為國家思索憲政的方法道路。

因他是康有為的學生,以致有人誤解他是偏執的保皇派。讀者應注意在兩次復辟帝制的重大歴史事件中,任公都據理力爭,防止國家走回極權統治的舊路,甚至為此與恩師決裂,更被康有為指罵為「梁賊啟超」。他堅定不移為立憲穿針引線,不論滿清時推動君主立憲或後來民國的共和立憲,只要對國民有利的制度,任公都盡力協調各方勢力,以求能使中國成為現代憲政國家,結束2000多年的專制統治。

梁啟超的政聞社宣言

1907年10月由梁啟超主導,以立憲為目標的政治組織政聞社在日本成立,提出實行國會、司法獨立、地方自治、慎重外交四項主張。任公在成立大會演說時有革命黨人率十數人到場搗亂,革命黨人直撲演台用日語叫罵:「馬鹿(蠢材)!」並動粗追打。引致混亂衝突而觸動日本警方,任公唯有草草收場以免事情鬧大影響國民形象。

查良鏞為香港草擬《基本法》

為國家建立憲法的崎嶇路途上,梁啟超與查良鏞都有近似的經歴。命運又安排使命給查良鏞為香港草擬特別行政區《基本法》,查良鏞義不容辭負起這個對香港與中國同樣重要的歴史責任。查良鏞借詩寄意,又自己為詩作註。表明参加草委從政,必然引起攻訐。但能為香港盡力,他從不顧慮名聲毀譽,肩負重任成為政制小組港方召集人,為特區政治制度發展程序提出方案。

收錄在1993年出版的《香草詩詞第二集》內四首之一《參草有感》:

南來白手少年行,立業香江樂太平。

旦夕毀譽何足道,百年成敗事非輕。

聆君國士宣精闢,策我庸駑竭愚誠。

風雨同舟當協力,敢辭犯難惜微名?

具遠見的查良鏞知道對立爭議必然隨之而來,在1967年工會暴動期間被左派視為漢奸資本家的查良鏞。立場身份又被調轉,成為民主派眾矢之的。明報辦公室又再次被群眾包圍,更加有專上學生焚燒《明報》。此時的查良鏞可能亦深刻體會到當年梁啟超在政聞社成立大會上,面對革命黨人當面責難的心情。

梁啟超與查良鏞兩位憂國憂民的文人,同樣為憲政法律與國民前途負上罵名與惡意攻訐。可以看見固持已見強套於他人的無理想法行徑,在各黨各派早已有之。容和異見相互尊重的態度,到百多年後的現代社會竟然仍很難做到。雖然相距數十年光陰,讀者會看到兩位儒俠都不為所動以民為先,力排眾議為國家憲政法律建橋修路。亦可看到查良鏞認同梁任公以漸進溫和的方式推進國家憲法體制,不會用激進破壞或脅迫捆綁衆人的技倆去壓服對方。

請讀者朋友細讀任公著作小說《新中國未來記》其中一章,兩位同窗黃克強和李去病徹夜不眠的辯論。兩人堅持為自己的政見爭辨,但最後都不會因大家取道不同而惹起仇恨。我們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人又怎會不能做到?

下一節剖析梁啟超對歴史的研究與改革史學對查良鏞小說和學術生涯的重大影響。

個人簡介:

「庚戌子」是寫作新手。未遭遇過戰爭洗禮,但經歷過朝代更替,千禧巨變。喜歡尋找另類角度去解釋事物,在兩個世代夾縫中做橋樑的工作。見到近年世事問題多多,嘗試用有限的智慧在日漸沉澱水清的歷史內,找可以解惑舒憂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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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政之路,修憲立法──「十年飲冰,難涼熱血」──《射鵰解謎》附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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