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底的時候,本欄已提醒示威者,不宜長期採取一些過激、妨礙市民正常生活,以及會殃及無辜者的抗爭行動。因為這樣做的結果必然會導致運動日漸失去市民的支持。如果「和理非」不與這樣的行為割席,會連累一些本來獲市民支持的政治訴求也被市民敬而遠之。
文章一出,就被譏為「堅離地」,說我完全不了解運動參與者的心態;他們正進行的是一場時代革命,事關下一代香港人的命運。他們現時所採用的暴力遠比一般的革命要少得多,一定會取得「和理非」的支持及多數市民的理解。他們對「和理非」提出了一個要求──「核爆也不割席」。
這個講法一出,果然沒有一個「和理非」的代表人物,敢公然對運動中的一些過激行為表示異議,遑論割席。然而,這只是表象,不代表市民會因而認同一些足以妨礙他們日常生活的過激行為。
最主要原因是:「時代革命」的概念模糊,市民不知道時代革命的具體目標,亦不知道發動革命的人打算以什麼途徑去達至這個目標;更不知道革命成功後,發動革命的人將會怎樣為香港這個城市定位,以及將會用什麼樣的方法來管治香港。在這種情況下,要香港人犧牲既有的一切去換取虛無的「時代革命」是算不過帳的。
叫市民如何支持?
現實是香港根本未到非革命不可的程度,而革命的代價卻十分沉重,並非人人都願意付出。年輕人對現實世界的認識有限,故較容易被鼓動起來;但對有具體家庭擔子的人來說,卻沒法撇下一切不管,他們對一些過激的,有破壞沒建設的行為一定會有所保留。
以破壞港鐵設施為例,港鐵是香港的主要集體運輸系統,服務的是市民大眾,破壞港鐵設施,除了會對市民造成不便之外,可以對革命帶來什麼好處?市民完全看不到。這叫市民如何支持?
我和一個「和理非」談及這個問題,他說這些破壞可能是警方臥底做的。我說,如果他們不認同就應該制止,起碼與這種行為劃清界線。如果他們不肯割席,很難怪市民把帳一併算在他們頭上。
中原集團在港有逾7000員工,當中有黃有藍。我們有員工因設路障堵路被拘控;亦有員工因在地鐵站攔截一個跳閘的年輕人,要他付車資而被起底,連妻子兒女的私隱也被放上網。中原並沒有因員工的政治立場來決定是否任用;但我的一間分行卻因一個員工捐獻物資慰勞警察,而整間分行被示威人士打到稀巴爛。影響公司事小,影響該間分行的員工沒法搵食事大。地產代理單靠底薪是沒法養妻活兒的,但我分行的電腦全部被破壞,員工根本沒法做生意。我相信這間分行的員工,很難認為這種禍及無辜的做法是合理的。
因此,我認為世間的事情總有正道與非正道之分,任由事情偏離正軌,只會導致愈來愈多人不想再與之為伍。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