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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星光:在自然成長和勇闖情意自然教育別徑的清水

人的快樂、幸福感其實不是物質的擁有,也非外在的成就,而是源於各種關係的平衡:人與人的、人與自然的、人與自我的、人與時空的。

小時候,對星空的嚮往、對自然環境的感受為清水一生帶來很大的影響。

她曾經感受過深深地進入星光的美麗中,不是欣賞、不是觀看,而是成為星光,和星光融為一體,在星空中,忘記了小小的自我。

受星空滋養的成長

年少的清水會問下列兩個問題:第一,為何每天都要坐在這裏(課室)上課?第二,我們為何要活着?

她曾經是這樣的表達:「剛往生的、親愛的外婆,她對大自然和對生命的未知,總是保持謙卑尊敬的態度,一直感化着我。還有父親的開創精神、處事的各種堅持毅力,自然生活中的直覺智慧,也是我生命很重要的基礎力量。」

她常想:「一份工作能夠常常身處樹林山野溪澗之間,與人一起體驗、分享自然的真、善、美,還有比這更迷人又適合自己的工作嗎?」

她後來也體驗到,人的快樂、幸福感其實不是物質的擁有,也非外在的成就,而是源於各種關係的平衡:人與人的、人與自然的、人與自我的、人與時空的。

快要念完中學時,她就想如果自己需要再學一些,可能是和她的生活直接有關係。她在中五的會考都比較放鬆地去考,失敗了她就選擇離開考試系統,去讀白英奇的一年專科學校。選擇了讀旅遊系,課程裏面有一門是做導遊,也可以從事航空業的。

那時候在90年代初,香港的經濟剛起飛,在白英奇接近畢業時,國泰航空公司主動來招募,她們要很多人。她面試一次就成功了,19歲就成為了香港啟德機場的地勤。

清水21歲在瑞士旅行,於航空公司工作時期常周遊列國(作者提供)
清水21歲在瑞士旅行,於航空公司工作時期常周遊列國。(作者提供)
 

理解和感受情意自然的經驗

因為在國泰航空公司工作關係,清水去了很多地方旅行,短假期就去亞洲,長假就去歐洲。她用很簡樸的旅行方式去歐洲。記得去瑞士的時候,風景很美,她在街上觀察人們怎樣生活;她去問路的時候,所有那裏的居民都很有禮貌回應。她們的生活狀態,是很放鬆、很悠閒,你會感覺到她們是很樂意幫助一些外地人。在瑞士的街頭,很多人都面帶着微笑。

你去找地方的時候,有些人甚至陪你坐車,帶你去找目的地。有個老婆婆甚至陪清水去坐車,她心裏不好意思之外,在思考為什麼人們會這麼好,她們不是為了錢,她們不是為了任何利益。沒有好處,但是仍然有這麼多人肯幫人,還有,她們的生活狀態都很好。回到香港之後,下飛機場入到市區,見到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是愁眉苦面地低頭走路,很冷漠地不看你,看着你也是很冷漠的表情。

有了很大的對比之後,她就在想,為什麼兩個地區的人精神面貌會相差這麼遠。清水覺得就是自然的環境,那個靈氣、那個山水,給當地人精神的滋養很大。另外一定是教育令到她們可以在這裏找到一個很好的平衡,知道如何跟人相處,如何跟自己和平相處。

她開始思考自己要去做一些她自己真心喜歡的工作,而這份工作是真的對社會有最大的價值。這樣,她就計劃轉工了。

後來,她報讀了兩年城市大學的社會工作文憑課程。

1993清水參加了四日三夜的野外原始生活體驗營,在那裏認識了天鳥。天鳥是當時的一位實習導師,是教育學院剛準備畢業的學生。野外營是很原始的,在那裏又要行山,又要睡在野外。不是睡在帳幕,而是只給你兩塊膠布,一塊在上面擋雨,另一塊當睡床。叢林裏很嚇人,那時候她不怕,因為她在郷村長大,很多蚊子也不怕,在叢林裏學習怎樣以最原始簡單的方式生活。

周兆祥創辦的綠色小學項目啟發了她們。1993年,清水與天鳥及志同道合的朋友在香港創辦了自然協會,開始糅合東西方自然教育經驗與方法,配合本土文化,整合出情意自然教育理念與方式。

清水21歲在法國(作者提供)
清水21歲在法國。(作者提供)
 

自93到06年,清水密集地在香港推行有關自然體驗活動,實踐自己的理想。她的夢想開始找到方向。當時她們每個月都開讀書會,從不間斷。她和天鳥和原先的那班創會朋友,每個月都拿《夏山學校》那本書來閱讀和討論。

影響她們的另一本書是李雅卿的《種籽手記》。她和天鳥經常去臺灣取經和考察。1996年她還在讀社工,當時她們很嚮往臺灣的「森林小學」。她和天鳥第一次一起自費去臺灣考察旅行,找尋那間森林小學。

1999年開始,她決心不做其他的工作了,她要全職做籌備自然學校的工作。她要去體驗生活,可是她的錢都用光了,又不想問家人拿,她自己設計實行了一個方案,她去做兼職,或者有人找她去做事,無論是代課或是做其他散工,她都去做。第一她要去賺錢,第二她可以透過做這些零工,去體驗生活,所以做了很多份不同的職業。

初期開始全職做自然協會(當時皆稱自然學校)的自然體驗教育工作,曾有成員不看好,並預期不會有很多人願意給她們金錢去做一些沒有知識傳遞的事情,一般人難於理解你做什麼情意教育。

一開始是有些困難,人們要求你做很多工作,很多服務,收幾百元你就要帶很多人,賺很少錢;但做得好又逐步建立口碑,慢慢賺到她基本的生存需要。

不久,自校舉辦的活動,在質和量方面,在她帶動下都顯著上升。2000年新辦營火蟲相識之旅及香港電台攝製的「綠由心生」,要算是她的傑作。

因為教學需要,她在2014年歸納出一句話:「情意自然教育是用情用意,修復覺知,回歸自性的體驗式自然教育。」清水更總結了設計、帶領及組織上的簡要修煉為「三三修煉法」,讓有志於此的後來者有方法可依循,有修學的途徑階梯。

早年清水在香港帶領兒童在西貢行山,一邊體驗自然一邊創作詩歌,當時的課程名稱是〈種籽遊學社〉(作者提供)
早年清水在香港帶領兒童在西貢行山,一邊體驗自然一邊創作詩歌,當時的課程名稱是「種籽遊學社」。(作者提供)

情意自然教育

經歷多年的體驗和反思後,2015年清水在《情意自然》這本書內對「情意自然教育」作如下的描述:

『情意自然教育』的『情』是情感。情感的部分還是表層,情感之下還有一個底層,就是意,意念、意識、意志。還有我們覺知的能力,這種覺知力可以讓我們有能力去把握我們的情感,也有能力去運用我們所懂得的知識。

如果沒有自然,我們生存不了。所以如果我們能恢復這種覺知的能力的話,就會讓我們全人類的發展往更美好的方向去,這是清水的基本理念。

向自然學習,不是學習知識性的東西。清水會盡量讓大家暫時不去辨認植物,把這些文字暫時忘記。不是說這些不重要,更重要是對情緒、情感的了解與掌握,主要是提升每個人心靈對自然的感受力、心靈的覺知能力。

在情意自然教育裏,大地是教室,大自然擔任老師。學習沒有邊界、沒有牆壁、不分晝夜、不拘形式。

〈在自然成長和勇闖情意自然教育別徑的清水〉之一

黃顯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