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馬地不在香港

上周的文章談了來屆特首選舉的「跑馬仔」遊戲，提及各種空穴來風、間接放風的可能性和原因。不過，有些醒目的朋友馬上取笑我：「頭腦簡單」、「太過天真」。我非常誠意地討教，盼能開竅。

故意放風為哪樁？

朋友的答案是：自我放風、轉彎放風的可能性當然不能排除，但另外一個可能性也不能排除，那就是：故意放風的風源，可能是對手；如果用打麻將作比喻，風源可能是自己面對的上家、下家和對家，甚至是站在旁邊的「觀察家」。

我感到奇怪，怎麼會這樣的？這樣不是為競爭對手搖旗助威嗎？朋友又罵我「人頭豬腦」，蠢極了。試想，假如「參選」、「將會參選」或「有意參選」的消息不是當事人這邊放出來的，但又慢慢成為街談巷語的傳聞，甚至熱門話題，而北京又沒有任何表示的話，將會出現怎樣的效果？

他的答案引發很多聯想和可能性：當事人「偷步」、「野心勃勃」、「秘密行軍」、「不聽指揮」、「沒有大局觀念」……凡此種種，都可以成為正式交鋒前的無形子彈；只要引起權力來源的關注或不悅，就可以把對手打下馬來，傷了死了也不知子彈何來？

我真的愚蠢極了，一點也沒有這種官場的敏感度，還傻兮兮地繼續問：「不對呀！近日不是又有消息說，某人某人畢竟能力有限，精力不夠，即使參選，勝算不會高。所以，他們不會不自量力，參選獻醜的。」

跑馬地在北京？

我想，這分明是打擊對手信心的方法：先把對手的參選意圖曝光，然後再放出貶斥的消息，動搖其意志，跟着知難而退。這些「出口術」的手法，完全可以理解。我開始想得複雜一點了，算是有進步吧。總之，打擊對手，不會自毀形象，乃人之常情。

但朋友這一回把我罵得更厲害：「你不單蠢，而且是死蠢。這一回，放出這種消息的來源不一定是對手，可能是當事人自己。」

我說，不可能吧！表示不會參選，以退為進，也可以是策略之一。但有必要把自己貶得一錢不值嗎？什麼「能力有限，精力不夠，勝算不高，不自量力……」都不利於日後參選的可能。

朋友站起來，掉頭走了，留下一句說話：「你簡直愚不可及。兵不厭詐，也是策略之一。當然，我說的都只是可能性，或有或無，可有可無，又有又無，似有還無……無人能說得準。唯一說的準的是：跑馬地不在香港，在北京。」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劉銳紹

從事新聞工作40多年，曾長駐英國和北京採訪，跟進了由中美談判至今的整個香港回歸歷程，也親歷了與香港有密切關係的「三大群眾運動」的全過程：1967年香港左派暴動（左派稱為「反英抗暴」）、1989年北京民運和「六四事件」，以及2014年港人爭取真普選的「雨傘運動」。當年在北京的報道洩露了很多官方的秘密，所以「六四」後在中共的「平亂報告」中，成為唯一被點名的香港記者。撫今追昔，經常自問：「中國人能走出歷史的怪圈嗎？」近年投入教育和文藝創作，盼中國人早日走出怪圈。 著有：《危城懇言》、《慾奴•牢獄》、《人性密碼678914》（上、下冊）（此書在香港教育專業人員協會主辦的第29屆「中學生好書龍虎榜」中獲獎）、《點點點評習近平》、《我從六七暴動到今天》（上、下冊）（此書獲香港電台第11屆香港書獎）及《天才飛與棺材淚》（上、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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