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任《信報》總編輯、特區政府前中央政策組全職顧問,現在日本山梨縣山梨學院大學擔任經濟學教授的時事評論員練乙錚,近日在《紐約時報》撰文,認為字節跳動旗下短視頻平台TikTok對美國「構成的威脅是真的」,而TikTok也不過是「更大風險的替身」。
練乙錚這篇題為〈TikTok背後,中國的軟實力野心更加危險〉(《紐時》中文版標題,英文版標題為Trump Is Wrong About TikTok. China’s Plans Are Much More Sinister)的文章,認為除了TikTok、華為之外,另一家與中國關係密切的公司是Zoom,「由一位中國億萬富豪移民創立的電話會議服務供應商,總部設在美國,但使用的軟件在中國開發」。
批孔子學院是北京宣傳和施壓策略工具
練乙錚又抨擊孔子學院,「表面上只是一個龐大的中文語言教學中心網絡,但實際上也是北京的宣傳和施壓策略的工具」。
「還有其他很多規模更小但同樣危險、在美國運營的中國實體,或是中國背景濃厚的實體。」他認為,這些實體不僅「完全地扎進美國」,深入了辦公室和家庭,「塑造着美國人工作、學習和玩樂的方式」,還「佔據了美國社會的重要隘口」。
練乙錚認為,這種情況並非偶然,是源於習近平主席的「中國夢」。不過,「中國在全世界建立實體據點的舉動,很容易被辨識為連貫戰略的證據」,例如解放軍在吉布提的保障基地,因為「這些落腳點很容易在地圖上標識,也因為其他大國過去也曾採取大體相同的戰略。」
但中國「軟實力方面的野心」則不同,「其增長很少受到關注──直至特朗普總統開始和北京動手」。練乙錚指「這些野心更具侵略性,而且可能要危險得多」。
「中國公司黨組織須負責履行黨的意願」
他的理由是2017年6月中國通過了《國家情報法》,「所有中國公民和公司都有法律義務幫助政府收集情報」;同時,中國的憲法「本質上也要求任何有三名或以上黨員的公司建立黨組織,負責履行黨的意願」,就算TikTok信誓旦旦說「從未向中國政府提供過用戶數據,即使被要求也不會提供」也是「沒有用的」。
據此,儘管Zoom是美國公司,「但因為其CEO和主要持股人有深厚的中國背景,且該公司在中國有幾百員工,它對隱私構成的威脅依然可能大過於TikTok」,尤其是現在因為疫情,許多美國公司依賴Zoom進行線上會議。
他質疑,「如果中國共產黨要求Zoom員工當中的一個黨支部去窺探,比如說,美國高科技公司的內部交流,Zoom能說不嗎」?
傳統經典有豐富戰略思維
練乙錚以中共已故領袖毛澤東的看家本領「農村包圍城市」形容這種「戰略」──「世界較先進的資本主義國家是城市,而較不發達國家則是農村」,指習近平爭取了世界上的「農村」,並以「有形的隘口穩固下來」(例如在基里巴斯興建一家魚類加工廠),「現在他正在進一步部署中國的虛擬隘口,將鬥爭擴張至大都市──西方」。
他說,習近平本人和中國政府一再宣稱是時候「敢於亮劍」了,但中國傳統中豐富的戰略思想並不是中共發明的,例如著名的《孫子兵法》便有講解戰略地形的篇章;描述東漢末年群雄並起,三分天下的《三國演義》,是中國最流行的古典小說之一,「它還啟發了多個網絡競技遊戲,遊戲中包括攻擊和守衛重要關隘的內容」。 (編按:似乎日本人更着迷「三國志」系列遊戲,旅日作家李長聲的隨筆〈遊戲三國志〉可以佐證。)
文章最後認為,西方政府一直關注中國的「硬實力關隘戰略」,但他們才剛開始意識到中國「更具侵略性的軟實力戰略」──而且可能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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