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水鄉煙雨淒迷之中,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我心底如這小小的寂寞的城。

舅媽輕聲地說:「這孩子靜有餘而動不足,拿了條繩子在天井二三跳,就坐在小凳子上低頭看螞蟻。長期下去缺乏運動,氣血不暢故常生病,並且四肢難以協調!不如托沈小姐,她的閨蜜是位舞蹈家,讓去學玩芭蕾舞吧。對方並非開門授徒,所以不收學費的!也許有益阿囡的身姿動態。」外婆點頭同意。

寄好婆從史家巷回幽蘭巷了,詼諧可親的寄好婆,是最沒有代溝的祖輩。

虛驚一場毫無硝煙,蘇州順利地解放了!但外祖母心事重重,晚上把兩個孩子哄上床,她、大舅父、舅媽、好爹,在兩重窗的房內圍桌而坐,敏感的女孩眯了小眼睛,口鼻用力呼吸假裝熟睡,偷偷觀察大人的動靜。

遲婚的陸氏新房,喜氣洋洋賓客常滿,陸先生很健談中氣十足,賀喜的朋友絡繹不斷,客堂間男客天南地北、口不遮言。聲浪傳入兩重窗的房間,小耳朵聽到一則真人真事。

寄父購買幽蘭巷的房子,主要是供岳母居住,他的岳母是陶氏中的大家姐,小兩輩的孩子都叫她「寄好婆」,寄阿爹生前是教育界人,孫輩們均未見過。

當晚的雪球,融化在幽蘭巷裏。對於她們丹唇逐笑開,慈目含善合的,眷戀至暮年,靈魂中難以磨滅的故人故地。老屋雖破舊,朱色已斑駁,亮麗卻不減!

在⽂化積累豐厚的⼟壤上,譬如蘇州,踢到⼀塊⽯頭也講究來頭,踢到螃蟹殼、螃蟹腿,也要撿起來研究研究──出產在蘇州吳中的陽澄湖⼤閘蟹,應該是⻘灰蟹殼、⽩肚、⿈⽑、⾦爪……

我從事資優教育20多年,喜歡閱讀偉人的故事,天才、神童、多才多藝的藝術家最吸引我呢!

學姐王惠珍的工筆花鳥頗有功力,極有蘇州剌繡的光澤神韻,筆和色縈繞着家鄉的舊夢。

雪岸池塘,柳絲幾點東風度。一樓春色,煙雨寒山路。

從上海到南京的三天旅程,由一位馬小姐領路和招呼。一行三部汽車中,我和佛利民及蘿絲同車;討論中國的經改問題就在這個時候開始,日夕不斷。

三句不離本行,看來Jenny真的很喜歡餐飲業,而且,她是不肯墨守繩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