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學習如何促進學生掌握中華文化？從中文科公開試說起

除了應付公開試考核和日常生活中的語文應用外，培養學生對中華文化的認知和理解，向來被視為中文學習的另一個重要目的。古文學習在當中尤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自2018年高中中文科重新加入了文言文範文後，古文學習在公開試評核中的比重有所增加；而去年教育局公布2024年中文科課程內容，將會新增至20篇文言文範文，更標誌着古文學習在高中中文科的角色愈趨重要。到底古文學習在中文科學習和考核中扮演着怎樣的角色？又如何有益於中華文化學習呢？是次便邀得在教授高中中文科方面，有豐富經驗的專業導師M. C. Chiang，與他從中文科公開試開始，細談有關古文學習與中華文化的種種。

文言文範文有助推動古文的學與教

高中中文科過去曾有一段時間沒有範文，古文的比重也不多。但自2018年後，重新在甲部引入12篇文言文範文，令白話和文言的比例各佔一半。作為教授高中中文科多年的資深導師，蔣先生認為，這確實是一個好現象，「以往古文在中文科公開試的比重不多，大約30%，只在陌生文言篇章部分出現。這往往令學生對文言文內容無所適從，也減低了他們學習古文的動機。但現在古文在中文科中卻具有和白話文同等重要的位置。」

蔣先生不諱言，文言文範文的加入，更方便老師教授和學生學習古文，能促進古文的學與教，「一方面，老師能應用範文，教授古文知識，如句式、詞彙、篇章內容等，能收舉一反三之效；而對學生來說，範文因為必考，能成為他們學習古文的誘因。他們也能以範文為基礎，仔細研習古文知識，而且讀文言文範文讀得純熟，也有助他們應付公開試，多勞多得。」

他也表示，觀乎重新引入文言範文後的中文科考評結果，學生不單在甲部的表現有所提升，而且也對他們在乙部的表現產生正面影響，「好像去年學生在乙部的整體成績就提升了。」

在文言文篇章中尋索中華義理

提起古文學習在中文科公開試中的角色，當談及今年中文科考試中，古文的比重和內容特點時，蔣先生指出，今年在乙部的出題為3篇文言文短文，而且均是先秦時期的篇章。這延續着近年的出題趨勢，「早期的中文科考試都是以先秦的篇章為主，至2017-18年後則改以漢朝後，特別是明朝的篇章為主。到近年則又轉回先秦為主。」

對於今年乙部所選的3篇文章，蔣先生首先便點出，這幾篇文章內容上的對讀性很強，能彼此相互參照，「3篇文章都講及有關個人超越的問題。在《說苑‧至公》中，楚共王實踐到個人如何超越自己，擴及國家；孔子則更加擴展到全人類；而《呂氏春秋‧貴公》和《莊子‧大宗師》中的老子、莊子則關乎個人的超越，達至關懷和涵蓋天地萬物。」

他進一步指出，頭兩篇文章內容對學生來說容易理解。而《莊子‧大宗師》的內容相對來說較深，但今次考試附上的註解不少，足夠學生理解內容。然而，相對學生較熟知的文字內容，今年的題目更偏重義理層面的討論，對學生來說較難，需要了解篇章涉及的義理。

學習古文的關鍵在於語境

從公開試的話題轉到日常生活，到底現今學生學習古文最大的難題是什麼？蔣先生坦言，正是缺乏語境，「學習語文需要培養語境，讓學生能多聽、多講、多接觸。現在根本很少使用古文的語境，這令學生往往覺得古文沒有用，因為日常生活根本沒機會使用，接觸的時間也不多。」

故此，蔣先生認為，要在學與教層面克服這一難題，最重要的便是提供機會，讓學生在生活中有機會運用文言文，例如利用流行文化或學生日常生活能接觸到的內容。他分享自己曾做過一些小試驗，讓學生嘗試將流行曲歌詞用文言文改寫，「雖然學生起初會感到有困難，但也可作為一種嘗試，先培養學生應用文言文的興趣。」他也指出，在我們日常生活中其實處處都有古文的蹤跡，例如成語。「我們也可利用流行作品中出現的成語，教學生有關成語的意思和典故。」

對於未來古文學習的可能路向，蔣先生認為朝向多元化的趨勢將不可避免，「考慮到文言文範文的內容會隨着考評發展而有所更新，古文學習的內容必定會有所影響。而且現在學習古文，除了學習字詞和句式等外，義理的了解也變得同樣重要。」

通過古文認識中華文化之美

由古文文辭談到箇中義理，蔣先生認為，古文學習對學生掌握中華文化扮演朝極其關鍵的角色。學習古文所能欣賞到的中華文化之美，除了之前提及的「文辭之美」（如成為流行作品的引語或引句、成語在日常生活中的使用）外，還有品德、價值之美。

蔣先生指出，不少古文，特別是公開試納入的篇章，很多都涉及中華文化傳統的義理和倫理價值，如《論仁、論孝、論君子》談論孝道的價值，「學生通過學習這些古文，更能促進對中華文化的反思，如思考孟子對個人意義的觀點如何應用於現今社會，便是箇中一例。」

就算以應付公開試的角度看，學生也需要先對篇章涉及的義理有所了解和消化，才能回答針對篇章內容的問題。因此對中華文化價值的認識反而會有助學生審題和答題。而這最終也會幫助學生對中華文化價值有更深入的了解和體悟。蔣先生因而認為，文言文範文在公開試的比重日漸增加，確是促進古文學習的一大契機，「我真的希望，範文能成為學生學習古文，乃至從中掌握中華文化的鑰匙和導引。」

M. C. Chiang

遵理學校中國語文科及中國文學科導師，遵理日校中國語文科主任。於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文及文學系取得學士及碩士學位。從事中國語文教育工作多年，致力研究以趣味的方法協助學生學習中文。著作《典範：從十二篇範文說起的故事》榮獲第三屆香港出版雙年獎語文學習類出版獎，後來更出版《文言新語》一書，親自以文言文重寫時下潮流影視作品，全力推廣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