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6日至17日,俄羅斯總統普京對中國進行國事訪問,中俄簽署了《中俄關於深化新時代全面戰略合作夥伴關係》的聯合聲明。
其中就提到,中俄將同朝鮮就中國船隻,經圖們江出海的相關航行事宜展開建設性對話,那麼圖們江出海口現在是什麼狀況,我們今天就來聊一下這個話題。
圖們江流經中、北韓、俄三國
圖們江發源於長白山天池,流經中國吉林省的和龍市、龍井市、圖們市、琿春市,朝鮮的兩江道、咸鏡北道,俄羅斯濱海邊疆區的哈桑區,在朝鮮和俄羅斯江段注入日本海。
整個流域長525公里,在中國境內510公里,朝鮮和俄羅斯段僅有15公里,但它們恰恰把着入海口。
中國陸地距日本海入海口最近處只有15公里,是一個名叫防川的小村莊,過了防川,這條江就已經不屬於中國了,而是歸俄羅斯和朝鮮共有,被俄羅斯人稱為圖曼那亞河。
不平等條約讓中國失去圖們江出海口
圖們江出海口的失去,最直接的原因是近代中國和俄國簽訂的不平等條約。1689年,中俄簽訂的《尼布楚條約》規定,中俄兩國東段邊界,以額爾古納河、格爾必齊河、外興安嶺至海為界,線之南歸清朝,線之北歸俄國。那個時候,黑龍江、烏蘇里江、圖們江都是中國的內河,兩河流域及濱海地區都是中國領土,中國是日本海的沿岸國。
第二次鴉片戰爭之後,清朝屈服於沙俄強大的武力,不得不廢除了《尼布楚條約》,先後重新簽訂了中俄《璦琿條約》和中俄《北京條約》。中國割讓了約150萬平方公里的領土給沙俄,其中包括黑龍江和烏蘇里江流域,大概10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中國就此失去了圖們江出海口,俄國則終於在東北亞擁有了海參崴這個天然深水良港。在後續的談判中,中方經過爭取,最終獲得了船隻從圖們江入海的通行權,此後半個世紀裡邊,中國船隻利用圖們江出海權經商貿易、出海捕魚。
民國初年,中國唯一一個面向日本海的港口,琿春縣的縣城就設有碼頭和航運公司。1931年九一八事件之前,琿春港出港運營的船隻,每年能夠達到1395艘之多,當時中國航運公司的輪船,經圖們江出海口出日本海,只需要4天就可以到達上海。1938年,爆發了蘇聯和日本之間的張鼓峰戰役,日軍在圖們江下游防川附近立樁堵江,封鎖了航道,中斷了各種出海活動。抗戰勝利之後,中方沒有及時拆除障礙,恢復通航,立樁堵江加速了航道的淤積。目前的圖們江已經嚴重淤塞,水位很淺,無法通航。
俄朝不斷出台政策 限制中國用朝蘇友誼大橋
朝鮮戰爭爆發之後,蘇聯以運送軍事物資為名,在圖們江下游與朝鮮之間,建立了朝蘇友誼大橋。一開始是木質橋,1959年蘇聯將其改建為鋼筋混凝土鋼架鐵橋,8孔60米,非常的低,橋底距常水位僅高9.6米,其中僅3孔可以作為通航孔,大型船舶無法通過該橋,只能通航體積較小的捕魚船,中國商貿船隻,從此處駛入日本海的通道被完全的鎖死了。
蘇聯沒有解體的時候,經常利用這段鐵路橋,來為同陣營的盟友朝鮮輸送石油等物資,蘇聯解體之後,俄羅斯很少再輸送物資給朝鮮了,這座大橋漸漸淪為空架子。但是即便如此,圖們江鐵路大橋卻始終沒有拆除,甚至俄朝兩國還不斷的出台政策,限制中國的商船使用圖們江大橋,生怕中國利用這個出海口,威脅到它們自己的利益。
這樣一來,黑龍江和吉林兩省的貨物要運到南方,要麼走陸路,南運到大連營口等國內港口,再進行轉運,距離長達1000公里以上,可能面臨鐵路運力不足等問題,要麼從俄國的海參崴中轉,進行跨國運輸,來回折騰,效率很低。如果能從圖們江直接出海,對這兩省的發展肯定是很有幫助的。
這次普京來訪,承諾三方一起,就中國船隻經圖們江出海的相關航行事宜,展開建設性對話。這是一個進步,但是問題是,這是一件牽涉到三方的事情,僅有兩方表態是不夠的,而要說服朝鮮,只怕比說服俄羅斯還要難。
此外,圖們江本身的自然條件並不太好,受氣候的影響,冬季會經歷長達4個月左右的封凍期,只能是季節性通航,而且河流入海口附近都是淺灘,水深不均勻,淺的地方只有1至3米,不適合大船航行。所以必須進行大規模的河道疏濬工作,而且還要在入海口修建港口,這些都是大工程。不過以中國強大的基建能力,抬高俄朝大橋的高度,減少橋墩的數量,擴大橋孔之間的距離或者乾脆進行重建,還有疏濬河道建設新港口等,這些都不是問題,關鍵是俄羅斯和朝鮮的態度。
兩國現都有求於中國 乃歷史良機
目前,應該說是解決這一問題的歷史良機。因為俄烏戰爭,俄羅斯和西方的關係徹底破裂,這種狀況會持續相當長的時間,而且伴隨着芬蘭瑞典加入北約,俄羅斯甚至連出波羅的海都很困難。
黑海的出口博斯普魯斯海峽,同樣掌握在北約國家土耳其的手中,在南向和西向都受阻的情況下,俄羅斯想發展經濟,擺脫困境,就只能倒向中國,它有求於中國。而朝鮮常年面臨着國際制裁、糧食短缺、燃料短缺等問題,來自中國的援助物資是朝鮮的生命線。
也就是說,這兩國現在都有求於中國,東北亞的國際局勢,正朝着有利於中國的方向演變,中國面臨難得的戰略機遇期,時不我待,得把握住這個機會,理直氣壯地提出要求,一舉解決圖們江的出海口問題。
原刊於「世界靈敏度」微信平台,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