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魔鬼」詞語談香港政情

行政會議成員湯家驊接受網媒訪問，表示支持林鄭月娥連任特首，並拋下一句英文諺語“Better the devil your know than the devil you don’t”。此話隨即遭到在梁振英執政期間獲委為行會成員的張志剛撰文批評。

魔鬼藏在細節中？

除了質問“Who is the devil?”外，張志剛也質疑湯家驊是否意指其他有能力角逐下屆特首的人選都是“the devil you don’t (know)”。張志剛亦稱以有貶意的“devil”形容林鄭月娥不符政治倫理。湯家驊回應指他一向有話直說，而他引述的諺語主要是比較林鄭和其他人選為人熟悉的程度而已。

我無興趣討論下屆特首人選的議題。不過，把一些以「魔鬼」（devil）入詞的用語拿來形容今天香港的政治情景，倒會增添趣味。例如，政府宣布放寬對酒吧食肆因疫情而須限制人數的規定，表面看來是對有關行業的一大喜訊。

然而，為了利用此舉催谷市民接種疫苗，政府把措施分為4級，而每枱人數的增幅，須視乎員工有否打針，或只打了一針，以至食客是否使用安心出行或打了針等。新措施亦規定食肆須張貼指定規格的分區平面圖。因此，用“the devil is in the details”（魔鬼在細節）形容這項措施，簡直是天衣無縫。

中文成語 VS 英文諺語

張志剛指湯家驊以“devil”比喻林鄭不符政治倫理，未免是言重了。不過，用上“devil”做比較，難免有中文「兩害取其輕」之意。事實上，湯家驊在訪問中承認林鄭有不少缺點，只是亦有相當優點而已。其實在慎防西方勢力搞亂香港的國安新時代，愛國者適宜避免引述英文諺語。下次撐林鄭，又不想得失其他人，不妨考慮用中文詞語，例如「金無足赤」或「瑕不掩瑜」，可能更政治正確呢。

在面對前路茫茫的兩難抉擇時，一句常用的英語是“between the devil and the deep blue sea”。這可以用來形容今天不少港人在去留問題上的處境。對香港前景感到悲觀的人，可能會引述莎士比亞在劇作裏有關魔鬼的兩句話，“hell is empty and all the devils are here”（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以及“the devil can cite Scripture for his purpose”（魔鬼懂得引用聖經替自己解釋）形容香港的政治環境。

當然，覺得香港未來一片光明的大有人在。其實留在香港過活，與其以鬼論人，不如老老實實講人話好了。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王永平

1948年生於香港。1969年香港大學畢業，主修經濟，其後四年任職商界。1973年加入政府，曾任職駐關貿總協定（GATT），即後來的國際貿易組織（WTO）香港常任代表、民政總署署長、教育統籌司。1997年香港回歸，獲委任為教育統籌局局長，後任職公務員事務局局長、工商及科技局局長。2007年退休後，開始在《信報》及《am730》等報章撰寫評論時局文章及主持電台時事節目。曾任香港城市大學公共及社會行政學系客座教授、香港大學政治與公共行政學系名譽教授，現為職業訓練局顧問。著作有《平心直說》、《不平則鳴－王永平論政》、及《通識思考，時事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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