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圖片:象棋(網絡圖片)
我們遷居越南堤岸之後,在自己及親人的家裏,都有很多機會看人下象棋。看多了,自然就懂得怎樣玩。打天九和搓麻將都是這樣學會的。六歲那年,我就開始跟成年人下棋了,對手包括十一兄、他的小舅曾廣海和一些常來串門子的親戚。可是,因為年紀小,他們都不把我放在眼內,所以參與的機會不多,以致兩三年來,不但棋藝無甚進步,對象棋的興趣也沒有發展起來。
直到1944年,因塌屋搬到馮雅千在巴堪的臨時居所暫住之後,情況才出現轉機。雅千是六伯父的孫女,她的丈夫關維均是當地一名資深中藥進口商,小叔汝坤在工作上是他兄長的得力助手,工餘愛下象棋。他間中會來巴堪小住一兩天。有一次,不知如何,他跟幾個年紀比我大的小孩子下起棋來。我在旁觀看,間中也插嘴說上一兩句。這引起了汝坤的注意,並主動跟我下了一局。期間他循循善誘,給我分析每着棋的好壞。之後,他再來時,還特地給我帶來越南出版的第一本棋譜《越南象棋譜》。我如獲至寶,經常捧着來讀和跟着打譜,不久棋藝大進。
這本棋譜我一直保存到九十年代,移民時才不知如何丟失了。通過它,我認識了黃松軒、周德裕、李慶全、馮敬如、盧輝、鍾珍等棋壇高手,其中最吸引我的是黃松軒和馮敬如。前者的先手「大夾馬」和後者的後手「單提馬」日後成為了我的開局指南,直至我返港後,接觸過《梅花譜》和《橘中秘》,才改變過來。
難逢敵手 不甘寂寞
戰後初期,在大姊家養病時,我常到樓下跟店鋪的僱員對弈,初期勝負參半,後來勝多負少。執後手時,我曾多次運用馮敬如獨創的「單提馬棄砲陷車」局,取得壓倒性的勝利。搬到陋巷後,我的棋藝很快便「街知巷聞」了。這時,因為不容易找到對手,已隱隱然有點「寂寞」的感覺了。
1946年秋,返港後,這感覺仍然揮之不去。不論在家裏,還是在學校裏,都找不到對手。返港初期,我們跟七宅的後人同住通菜街141號三樓。他們跟十一兄一樣,都不願意跟我對弈,主要原因是比不上我。德明的同學也不是我的敵手,所以很少跟他們下棋。因此,有一段時間我很少下棋。
這時,七宅的後人之中,有兩名姪女已屆及笄之年,因此引來不少好逑之士。他們晚上常來湊興,或作竹戰,或打沙蟹。次年,兩名姪女先後出閣,七宅的後人跟着全部遷離。此後,打沙蟹的日子少了,代替它的是十三張。我就是在這兩年學會打沙蟹和十三張的。
這些子侄遷出後,排行第四的家演和第五的鸞霏合資在彌敦道733號開辦「先先冰室」。戰後香港經濟不景,冰室生意淡薄,所以我有空便跑去跟他們聊天,打十三張和下棋。新婚的鸞霏有一個小叔,名叫湯偉文。他也常到冰室湊熱鬧。偉文比我大少許,棋藝也不錯,所以我們經常對弈。但冰室只經營了大約兩年便結業了,我的象棋活動因此也只得暫時劃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