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倫敦有12個火車站,規模大和較繁忙的有聖潘格克站、維多利亞女王站、利物浦街站和滑鐵盧站等,去過歐洲的或當地居民都知道,在不少公眾地方如火車站、地鐵站、機場、商場、公園、或街頭,經常都有音樂賣藝人表演的,主要是唱歌、或/和彈奏樂器。這類賣藝人,其實是歐洲文化的一部分,可追溯至中古時代的走埠樂伶(troubadour)傳統。
聖潘格克站(St Pancras International Railway Station,或稱聖潘克拉斯國際火車站),是著名的英法海底隧道(Chunnel)在英國唯一的終點站,所以有「國際」之名,它每日十多班次的隧道車,另外尚有九個普通火車上落平台、提供多條國內車線的服務,再加上此站實與隔鄰街的英皇十字中心(King’s Cross)地鐵站有地下通道相連,此聖潘格克站實是旺過旺角。而英皇十字站,亦是《哈利波特》電影的一個主要外景場地,是倫敦的甲級旅遊旺點。
在聖潘格克站的大型商場內,有一個闊大長方型的中間廣場,放置有幾部公共鋼琴供任何人使用,其中一部是由著名作曲家/歌星愛頓莊(Elton John)捐出的,而綽號「K博士」(Dr. K)的網上紅人,便經常(起碼在過去6年)用此琴作賣藝表演。此人真名是Brendan Kavanagh,是一個56歲的愛爾蘭裔英國人,擁有博士學位(University College Cork,愛爾蘭國立大學科克學院,英國文學科),亦曾隨名師學習古典音樂和鋼琴,現以教琴和網商為業。
K博經常將他在各處演出的短片,或現場直播,上載到YouTube與大眾分享,是一位極受歡迎的YouTuber,他的頻道便有超過200萬個訂戶。他的主打音樂以輕快為主,叫”boogie-woogie”類型,演奏時通常加入其他即興元素,如爵士、搖滾樂之類,亦不時會邀請現場觀眾合奏、共舞。
前些時(2024年1月19日),K博如常在聖潘格克用愛頓莊鋼琴表演,並作現場直播,期間有一日本攝影隊在場拍攝(製作顧問是叫Jim的英國人),他們旁邊亦有一群華人、約三男三女,和另外多名非東方人圍觀者,多人皆有用手機拍攝。起初這群華人十分友善,而K博更誤會他們是日本隊的一部分,但Jim告訴他不是,其後當這華人群組拿出五星小旗揮舞時,K博才肯定是中國人。其間,他們當中一男士自告奮勇表演彈琴,K博遂與他的女士同伴共舞,氣氛融洽。
未幾,大陸群組中有一女士向K博表示,原來他們是為大陸電視錄製節目,此際不能曝光,要求K博停止拍攝並刪除影片,但K博回應她,英國法律容許民眾在公眾場地,有拍攝的自由(而當時是直播,已在網上曝光),她的一名男士同伴隨即加入討論,重申不想自己的聲音和影像被攝錄,並強調他們有肖像權(image rights,無解釋這是什麼權,估計他講的是大陸法律),K博向對方多次重複解釋,這是英國地方,無須遵循中國法律。
此際又有另一大陸女士上前,表示自己也是英國人(I am British),但K博見她手持五星旗,指出她拿的是共產中國旗(Communist Chinese flag),正準備伸手拿旗看清楚,沒想到旁邊的男士突然力竭聲嘶高叫「別碰她」(don’t touch her),K博隨即退後,但該男士繼續歇斯底里地多次大喊「別碰她」,更莫名其妙地喊出,你與她不是同年齡層(是否暗示同年齡層便可亂碰),並指控K博性騷擾和種族歧視。
頃刻,警察到場分開雙方盤問,一名女警要求K博滿足大陸群組的要求,但K博堅持在英國法律下,他有在公眾場地拍攝的自由,更指出性騷擾和種族歧視是生安白造的誣衊,因他有現場錄影為證。而事後英國有傳媒指出,女警的偏幫大陸群組有問題,因她竟無開啟自己配戴的錄影機和對英國法律的無知(倫敦警方網站,亦有拍攝自由的相關指引)。最後,大陸群組在警察的陪同下離開,K博繼續他的表演。
以上的敍述,可參考K博YouTube全程37分鐘的現場錄影,可用”Police Called To Stop Filming During Piano Livestream”在網上搜尋。亦可用吳志森、蕭若元、趙善軒、徐少驊、鍾劍華等網上KOL的短片作佐證,但有些KOL的評語可能會較為偏激。
這樁小事,竟成為國際討論的大事,K博的YouTube現場錄影隨即在網上瘋傳,4日後觀看點擊已超過370萬次,到1月29日(10日後)達930萬次,觀看者遍及全球,有英國、美國、加拿大、香港、台灣,甚至是能翻牆的大陸人,亦已有94000個留言,有用英文、繁體和簡體字寫的。筆者所見,絕大多數是譴責該大陸群組,更有不少是簡體字的。當然,亦有少部分是攻擊K博,或替大陸人說好話的。
大陸群組中的三人,均有自己的網頁或社交媒體網誌,一位是張女士,她經常在英國舉行(由中國政府安排)的春節、中秋晚會等活動中擔任主持,更有多幅在網上公開、與英國名人或政要的合照,以展示她的實力;一位是狂吼「別碰她」的冷姓男士,他在某孔子學院教書,亦與鳳凰衛視有聯繫;另一位是劉女士,是一家2021年才成立的英國招聘公司負責人,她用網頁和YouTube頻道,為大陸留學生提供生活和就業市場信息。劉氏和冷氏旋即在社交平台上,辯解他們當日的行為,亦重申K博性騷擾和種族歧視的指控,但劉氏隨後將指控剔除。
由於K博的YouTube錄影在網上瘋傳,他隨即兩次被英國電視紅人(Piers Morgan、Mike Graham)訪問,但亦收到多封恐嚇信/電郵和YouTube向他發出的警示電郵,指出已收到多個投訴。這錄影是K博保護自己的重要證據,他唯恐YouTube會將它下架,便呼籲民眾全力下載,並授權轉載,日後便可繼續在網上傳閱。
而聖潘格克站的管理處,竟在事發4日後(1月23日)借故將愛頓莊鋼琴封起,引起公眾嘩然,但在翌日便解封。K博在日前(1月26日)帶同維尼小熊(Winnie-the-Pooh)公仔,再次到聖潘格克站,用愛頓莊鋼琴表演。
令筆者費解的是,此時習總書記向外國投資者和遊客招手,歡迎他們來華,此大陸群組是否有心幫習總倒米?這是親善、還是趕客?其實,只須用一兩句道歉說話,或即時離場便避免繼續被拍攝,可小事化微、微事化無,但現時竟搞成被全球千萬人恥笑的一鍋粥!
至此,無論是中國、英國或倫敦市政府,皆尚未對這樁小事表態、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