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重慶山火、學生貸款減免事件看中美體制差異

過去一周最引起關注的新聞，在中國莫過於重慶山火事件，在美國則莫過於拜登政府推出的聯邦學生貸款減免計劃。兩者各自代表了不同的體制、不同的出發點，以及非常不同的文化，現實效果說明了兩者體制的優劣。

重慶山火體現  中國動員能力

四川和重慶區域持久的酷熱天氣，不僅僅造成缺水和停電，還有連綿不斷的山火。8月21日，重慶市歇馬鎮突發山火，因為靠近民居而引起了廣泛關注，正當外間懷疑這種氣候和環境造成的山火，會否像美國、澳洲等地糾纏幾個月的時候，8月25日晚上，經過各方救援力量奮力撲救，重慶山火已被有效封控。

當地消防、應急部隊、志願者夜以繼日地逆行奔赴火線，成功地「以火攻火」，造出隔火帶。當中至為關鍵的是中國迅速動員的能力，在5天內投入各級各類救援力量達1.4萬多人。在山火發生後，網上流傳着很多支援山火的消防員累癱在地上的照片，感動了更多志願者自發增援，有車隊，也有帶着油鋸來的。

由於山火所在地形非常復雜，道路極度崎嶇狹窄，不允許消防車等大型滅火和運輸車輛通行，大批物資原本只能在山腳下堆積，但當地人竟然迅速自發集結起一支「摩托車隊」，載着消防員們前往火場。在山林中的「火鏈」旁邊，出現了與之對抗的「人鏈」，或許因為這樣，蔓延數月、造成巨大損失的山火在幾天內就被控制。然而，這種應對山火的方式，能在其他地方出現嗎？

這是不可能的，只有中國的動員能力、組織架構和志願機制，能容許這種行動得以有效落實。在國外，一開始志願者的投入工作，就肯定被視為不規範的行動，就算有志願者，也不可能像中國有緊密的組織和地區架構，能在短時間之中把這些志願者組織起來並發揮作用。

拜登無限印鈔  只為爭取選票

相比之下，美國的學生貸款減免計劃也只能在美國發生，只有美國政府可以為着在中期選舉爭取選票，毫不考慮公平原則，更不需要理會長遠開支而無限印鈔。

總統拜登推出的聯邦學生貸款減免計劃，為中低收入借款人提供了美國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學生貸款減免。這項最新的學生貸款減免計劃包括：針對年收入低於12.5萬美元的個人或是年收入不超過25萬美元的已婚夫婦，借款人將免除1萬美元的聯邦學生貸款債務，取消聯邦佩爾助學金每個借款人2萬美元的學生債務，以及計劃將暫停還款期限延長至少4個月。參議院民主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和參議員沃倫（Elizabeth Warren）等主要民主黨議員，更呼籲為每個借款人取消5萬美元的學生債務，認為這將有助於年輕人在大選年積極投票，支持民主黨人的競選。

拜登減免學生貸款的決策並非叫好聲一片，盡責的美國聯邦預算委員會估算，計劃將在未來10年內花費美國納稅人4400億至6000億美元。批評人士認為，學生貸款減免計劃將進一步加劇美國的高通脹水平。其中，參議院共和黨領袖麥康奈爾表示，這項計劃是「又一種加劇通脹、獎勵極左翼人士的方式，對數百萬勉強維持生計的美國工薪家庭毫無幫助。」

不僅共和黨進行了猛烈抨擊，甚至連民主黨內也意見不一。保守派就預測藍領階層會反對民主黨在學生貸款上的立場，並表示拜登將會後悔他的舉動，因為87%的人沒有學生貸款。在反對者的聲音裏，最強烈的是財政部長兼美聯儲前主席珍妮·耶倫（Janet Yellen）。耶倫最大的擔心，是巨額的減免對於經濟的深遠影響，尤其是在美聯儲仍然在努力控制通脹的大背景下。而民主黨內也有不少高級經濟學家支持耶倫，認為如今拜登的這一舉措，有可能會對於接下來的經濟造成潛在的傷害。

拜登在月初公布的「芯片法案」中，提供補貼和稅收減免，共投入了超過2500億美元，至少還是投放在應有回報的科學研究上。但貸款減免卻可能是麻煩的開端，民主黨要為這次貸款減免而在中長期埋單。首先學生群體會不斷糾纏民主黨政客來幫他們解決問題，對於明年即將入學的大學生而言，他們會更關注更好的學生貸款與還款條件。而學費卻不斷上漲，製造了惡性循環。所以，沒有貸款的覺得很不公平，這些錢從哪裏來？還完了貸款的人很憤怒，老子為何還錢？如果拜登真覺得學生貸款給年輕人帶來沉重負擔，為什麼不免學費呢？

美國學生貸款金額驚人

美國的學生貸款也的確驚人，如今總額已經高達1.7萬億美元，僅次於美國的房貸。而10年前，這一數字僅是9000億，10年直接增加一倍。目前在美國，總共有七分之一的人口，將近4500萬人背負着學生貸款，人均貸款餘額是37667美元，而在美國普通公立大學，學生獲得學士學位，需要貸款的平均額度是32880美元。聯邦學生貸款利率乃根據10年期美國國債拍賣價計算，在2021年7月1日的本科生貸款利率僅為3.73%，對父母、畢業生或專業人員的直接貸款息口為6.28%，表面上並不算高，但當中關鍵是「易借」和「小數怕長計」。

學生貸款不斷增大的原因是美國學費在過去40年不斷「穩步上揚」，在70、80年代美國大學學費一直控制在平均每年低於1萬美元，但之後就不斷上升，40年來上升4倍。2021學年，私立大學的學費上升至逾4.1萬美元，公立大學的居民學費也上升至1.2萬美元。

最典型的案例是在2008年當選的美國前總統奧巴馬，夫婦兩人在4年前（2004年）才還清學生貸款，當時奧巴馬44歲，米歇爾也已經41歲了。奧巴馬於1983年取得文學士後，88年進入哈佛大學法學院，91年取得博士學位。太太米歇爾是著名學霸，1988年時24歳就成為哈佛博士，因為在律師事務所指導奧巴馬而認識，兩人於1992年結婚，據奧巴馬說當時負債累累，但他倆每人身上的貸款其實只有大約4萬美元。

1997年1月，奧巴馬成為伊利諾州參議院議員；1996年，米歇爾加入芝加哥大學出任學生事務處副處長，根據奧巴馬夫婦2006年的申報的除稅後收入，米歇爾任職芝加哥大學醫療中心的年薪為27萬美元，而奧巴馬任參議員的全年薪酬則為15萬美元。若將食品公司董事、投資及出版收益計算在內，夫婦的2006年總收入達99萬美元。但竟然要在此兩年前才還清學生貸款。

奧巴馬還特意說到：「米歇爾和我，我們之所以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因為獎學金以及學生貸款，給了我們接受良好教育的機會。我們不是來自一個富裕的家庭，所以當我們從大學和法學院畢業後，都背負了沉重的經濟壓力。大部分的債務都來自於法學院，而我們本科時候的債務沒那麼大，因為那時候學費還沒有飆升……儘管我們有着不錯的工作，但是直到我當選美國參議員時，我們才勉強還清了貸款。」

德州議員克魯茲（Ted Cruz）在2015年談到了自己，不得不在教育中接受資助的經歷時，說出了關鍵：「我也是最近幾年才還清了貸款。我接受了超過10萬美元的學生貸款，那些都是很容易貸到的錢。」易借易還不但是金融業內很好做的生意，也可能是政府穩定社會的工具，難怪有人說，債務和人工，是約束中產階級的最佳武器！

霍詠強

IT人，30年職業生涯都在為傳媒、金融和文化企業進行數碼轉型，多年來在報刊撰文評論創新科技，眼見社會變得政治化，傳媒變得主觀、斷章取義，甚至做假，於是自行插足當時評人。在評論時事之餘，最大興趣是推動文化教育，於2001年開始擔任香港中華文化促進中心理事職務，期望能將科技和媒體經驗，作為傳承中華文化的動力。

南轅北轍的工作，因為相信知識改變命運。作為資深的專案管理人，經驗說明再完美的制度也有漏洞，最仔細的設計反而會引發更多錯誤。所以不能盡信制度，相信人，相信人們判斷是非的能力，只要放下立場，自然能夠洞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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