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近日出席在西班牙舉行的自由經濟國際會議Tholos Forum，分享香港簡單低稅制的成功經驗。會上，筆者有幸認識來自波蘭的智庫成員。他向筆者透露，曾自駕遊中國多個大城市，對中國式現代化的成就感到詫異和欣賞。然而，當話題轉向俄羅斯無人機越境進入波蘭領空時，對方表情變得凝重起來，除了細談波蘭與俄羅斯的恩怨外，亦憂慮歐洲局勢將升溫。
9月9日深夜，19架俄羅斯無人機穿越烏克蘭和白俄羅斯領空後，非法進入波蘭領空，同時侵犯了波蘭、北約及歐盟的邊界，其中約三至四架被波蘭及北約戰機擊落。這一事件震動了歐洲。波蘭總統納夫羅茨基強調，這是北約與波蘭史上首次，並形容波蘭處於自二戰以來最接近公開衝突的局面。歐洲多國及北約領袖紛紛發聲譴責。
俄羅斯國防部則指稱，襲擊目標僅限於烏克蘭西部軍工設施，並聲稱無人機最大射程不超過700公里，無意波及波蘭。然而，無論俄方的意圖如何，這次事件無疑已經令原已不太理想的俄波關係降至低谷。
波蘭對俄國恨更深
波蘭這片位於東歐平原的土地，長期以來在德國和俄羅斯兩個強鄰之間，但現實中波蘭人對俄國人的恨，卻遠勝過對德國人的仇恨。在波蘭有一句名言：「如果德國入侵波蘭，那麼波蘭喪失的是領土；如果是俄羅斯入侵波蘭，那麼波蘭則會喪失靈魂。」
波俄之間的恩怨情仇源遠流長。早在18世紀末，波蘭的政治和經濟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受到西方啟蒙運動的影響，中小貴族和新興資產階級發起愛國改革運動，但這一切遭到了俄國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的武力干預。1792年至1795年間，波蘭經歷了三次瓜分，最終徹底從地圖上消失。
隨後的123年裏，波蘭人一直在追尋復國的希望。即使在一戰結束後重獲獨立，波蘭在二戰期間又經歷了前所未有的苦難。納粹德國的侵略和隨之而來的蘇聯佔領，使波蘭人民的苦難加劇。
納粹德國、蘇聯先後侵略
1943年春，德國納粹軍隊在斯摩棱斯克附近的卡廷森林發現了一座埋有4000具波蘭軍官和士兵屍體的大墳。大部分受害者都是跪著被人從後面近距離開槍處決的。德軍認定屠殺是蘇軍所為。戰後，紐倫堡國際軍事法庭在審訊納粹德國戰犯時也回避對卡廷事件的明確表態，從而使之成為一樁未了的謎案。此後，波蘭方面和國際社會針對蘇聯政府的說法多次提出懷疑並展開激烈爭論，但蘇聯政府始終堅持既定的立場。
二戰結束，波蘭的邊界被重新劃定，失去了20%的領土，同時成為了蘇聯的附庸國。波蘭在1989年經歷了民主轉型，成立了波蘭第三共和國。在這一過程中，波蘭人民不忘歷史的教訓，對俄羅斯的敵意依然存在。
最近的無人機事件使波蘭的安全局勢變得更加複雜。波蘭要求北約就公約第四條款召開會議磋商，這一行動表明波蘭對俄羅斯行為的深切擔憂。根據北約的第五條款，任何對成員國的武裝攻擊都將被視為對所有成員國的攻擊，這個條款並非自動啟用。在一個成員國遭受襲擊後，其他成員國將召開會議討論，以決定是否同意將當下局勢視為符合第五條款規定的情況。
俄無人機入侵 局勢或升溫
俄羅斯無人機入侵波蘭數日後，羅馬尼亞國防部同時指控，俄羅斯無人機在對烏克蘭發動襲擊期間侵犯其領空。俄方的行動無論是有意為之、還是偶然發生，都增加了擴大衝突的風險。相信北約會晤後，將商討是否引用北約第五條款，屆時局勢可能升溫。
筆者的波蘭友人最後表示：「波蘭人民嚮往和平，我們欣賞中國的發展成就，也希望歐洲能夠保持穩定。但是，歷史教訓告訴我們，必須對安全威脅保持高度警惕。」
隨着烏克蘭危機持續發酵，俄羅斯與北約成員國之間的意外衝突風險正在增加。這次無人機越境事件不僅考驗着北約的集體安全機制。在全球化深入發展的今天，任何地區的衝突都可能產生深遠影響。如何平衡國家安全與地區穩定，如何化解歷史恩怨與現實矛盾，將成為國際社會面臨的重要課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