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匆匆又過,終於算是到了所謂暑假的時節;但不知由何時開始,筆者已經不當暑假是一個假期。以筆者學校為例,中一新生的銜接班7月尾才完結,8月10日左右便已經是新學年準備會議的開始。整個暑假中,有學生補課的日子基本上無休止(除了8號風球或以上的日子)。
當然,老師仍是可以去一個海外旅行充一下電,但面對舊學年完結的檢討和新學年開始的準備,筆者倒是覺得,如果不把暑假當成是假期,反而當成是一個上班時間稍稍彈性的日子(平日可是連吃午飯的時間也沒有),可以在咖啡廳看看書,或做一下身體檢查,心理上反會來得比較舒坦一點。
筆者執筆之時,就正正是在咖啡廳中一邊看習主席的《論教育》,一邊在寫文章。
教育資源大縮減
回望剛過去的半個月,看着公開試放榜、面對因政府早已公布的教育資源縮減藍圖而出現的收生新環境,都隱隱感受到香港學界將來會面對的困局。
香港作為一個資本主義城巿,能把教育辦到現今的普及已經非常難得。筆者明白,資源不是從天白白掉下來的:政府收入減少,教育撥款自然相應減少──需要減少學校的數量,提高每班的最低收生人數。結果是,每位老師或每間學校都要面對更多的學生。而面對更多的學生,已經不單單是一個課室內有多少個學生或一位老師要批改多少本作業的問題。

今天的老師,早已經不單單是一位老師,而是輔導員、家庭問題調解員、交流團領隊、疫苗計劃統籌者、國家安全保衛者,還要面對每天也出現的「校鬧」問題。現今的學生抗逆力及自我管理能力明顯不足,家長面對着自身林林種種的難題,也明顯有個人主義的傾向,忘記了學校要顧及數百位同學的公平性。多一位學生,就是多一個「情緒」、「學習困難」或「虐兒」的問題。
集中收取較佳組別學生的學校還好,至少學習困難和其引伸的情緒問題相對較少,但集中收取較弱組別學生的學校,面對的問題只會愈來愈多。當有一間學校,在同一時間,有懷疑被家長虐待的同學、意圖自殘的同學、身患頑疾的同學住在兒童醫院,老師用一天的時間把學生送院、用一天的時間家訪、用一天的時間開「多方會議」,甚至在10號風球懸掛的日子也到醫院探訪送院的同學,請問老師還能有午膳時間,還能有4R的精神健康嗎?
當急症室的學校資源應更多
每年公開試放榜的日子,筆者都很希望傳媒不再報道誰是狀元,就算是報道,也其實不太想聽到「我期望做醫生」的標準答案。當然,醫者父母者,醫者是非常值得尊重的行業,只是筆者覺得這個答案聽得太多而已。再者,絕大部分考生也不是狀元級,世間亦不只是得醫生這項工作;倒不如說一下大部分成績中等或失手的同學將來有什麼際遇,在當天可能會來得更有鼓勵的作用。
題外話,其實醫者也可以分很多層次,可以做無國界醫生的,可以在政府醫院工作的,可以開私人診所的。一般來說,私人診所面對的可能是傷風感冒等相對輕微的疾病,可能較像「集中收取較佳組別學生的學校」;而政府醫院急症室面對的則是較嚴重的疾病,可能較像「集中收取較弱組別學生的學校」。
大家都是重要的,但需要較多資源的,無疑是「政府醫院急症室」而不是「私人診所」。希望,在政府減少教育資源的時候,照顧多一點「收取較弱組別學生的學校」,而不是只是把資源放在「收取較佳組別學生的學校」。唐代孫思邈在《備急千金要方.診候》中有云:「古之善為醫者,上醫醫國,中醫醫人,下醫醫病」。當今在香港當教育者,做的正是醫人和醫國的工作,望香港政府還能「再窮不能窮教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