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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蒙導師

我遇上傅華彪, 是因為《青年樂園》。他是我的政治啟蒙導師,鼓勵我研讀中國近代史,不僅啟發我認識祖國、認識世界,更陪伴我踏上尋找人生意義的道路。

我讀中學時,對政治毫無興趣,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會「從政」。誘導我走向政治、踏入政圈的,是兩位我十分敬重的人:一位名叫傅華彪,是學生刊物編輯; 另一位就是吳康民──培僑中學以至整個愛國(「左派」)教育界的靈魂人物、精神領袖。

我認識傅華彪比遇到吳康民的時間早得多。他是我的政治啟蒙導師:是他最早啟發我認識祖國、認識世界;是他鼓勵我研讀中國近代史;是他令我對馬克思、恩格斯、列寧和毛澤東的著作發生興趣。他陪伴我踏上尋找人生意義的道路。

我遇上傅華彪, 是因為《青年樂園》。

《青樂》對刊登稿件的要求較平易近人。(香港文學資料庫圖片)
 

中學組織文社向《青樂》投稿

讀中四時,我和幾個喜歡寫文章的同學組織了一個文社,把我們的文章集合起來,出版文集,大約兩個月出版一次。當時複印的方法是用針筆把文字刻在蠟紙上,用油墨印刷。我負責大部分刻蠟紙的工作,刻好的蠟紙交給我任職文員的父親,讓他拿到他的辦公室去油印,我們取回來分發給學校裏的老師和同學。

除了編印文集,我們又向公眾刊物投稿。當時面向中學生的刊物有兩份:《中國學生周報》和《青年樂園》(《中周》和《青樂》)。 《中周》銷量較大、格調較高,對刊登稿件的要求較嚴格,而《青樂》似乎較平易近人。我們選擇了投稿到《青樂》;我寫了幾篇寓言故事,獲採用刊登,頗有點滿足感。

我們聽說,《中周》是「右」(親台灣)的,《青樂》是「左」(親大陸)的;但從兩份刊物當時的內容,看不出什麼政治色彩。多年後我才發現,原來《青樂》的創辦人竟是吳康民!吳康民在他的回憶錄裏透露,他在1956 年創辦《青年樂園》,目的是爭取官津補私學校學生(「官津補私」是當時愛國學校陣營裏對其他學校的統稱),與「美國人支持的右派刊物」《中國學生周報》抗衡。《青樂》多年來確實凝聚了不少傳統名校的學生,其中有些我認識的,後來都頗有成就,有的成為政府高官和大學教授。

2011年,《吳康民口述歷史》出版,作者(右)主持吳康民(左)分享會。(YouTube截圖)

1958 年吳康民出任培僑中學校長後,為避免「染紅」《青樂》,才不再在該刊負責任何職務。1967 年,《青樂》被港英政府指控刊載「煽動性」內容,勒令停刊。對於這事件,吳康民回憶錄評論說:「《青年樂園》由於『左』的影響, 捲入鬥爭, 沒有作長期打算。」

傅華彪代表《青樂》約稿

當年我投稿《青樂》,並沒有跟編輯人員接觸,直至中學會考之後,有一天,他們派人來找我,邀請我為他們的功課版寫點學數學的材料。我欣然答應了;除了寫中學會考數學題的解答外,還寫了若干期的「新數」,即當時新增到中六數學課程裏的集合論和符號邏輯。

這些全新的課程,未有課本,很多在職教師都不懂。我出於興趣,中四時已到港大校外課程部讀過一點。我寫的東西,聽說也吸引了不少師生讀者。

當時代表《青樂》來找我約稿的,就是傅華彪。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曾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