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Z風暴》 感懷香港

香港電影《Z風暴》出現了幾句令人浮想聯翩的對白，對照今天香港的情況，讓我可以借題發揮，與大家分享一些感受。

星期日無意在電視看到一齣於2014年上映的香港電影《Z風暴》，內容是講廉政公署破獲一宗涉及高級警務人員、退休高官和不良商人的貪污案。這類反貪故事曾經是無數香港電影的題材，原本與時事評論扯不上什麼關係。但該片出現了幾句令人浮想聯翩的對白，對照今天香港的情況，讓我可以借題發揮，與大家分享一些感受。

片中對白之一是飾演廉署首席調查主任的主角，面對來自政府高層質疑案件應否繼續調查時，衝口而出：「如果我哋查case都要考慮政治因素嘅話，咁香港收檔啦。」在奉行政治正確、敵我分明的今天，雖然港人依然經常聽到類似說話，但有多少人會認為現實是講得出、做得到。

言者諄諄，聽者藐藐

查案的主角不甘心被內部調查，而他的上司向他解釋這不是代表廉署不相信他，反而是一個有公權力的機構要時刻維持本身的公信力，不要墮入塔西佗陷阱，即是倘若政府或任何一個公共機構失去公信力，它以後說什麼或做什麼，儘管可能是好事，也再不會得到市民信任。這個名詞近年被包括建制派的評論人經常借用，但效果好像是言者諄諄，聽者藐藐。一個對塔西佗陷阱的「出格」解讀是，倘若當權者有強大後台支持和手握法律和武力，便可以毋須理會民眾是否信任自己，因為只要做到市民不敢亂想亂動，社會表面平靜，管治就算成功。

片中最令我意想不到的金句是廉署高層說「要把權力關進籠子裏」。這齣電影同期在內地上映，名為《反貪風暴》，而這句對白相信是來自國家主席習近平於2013年在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說的「要加強對權力進行的制約和監督，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裏」。我上網看資料，知道該片的編劇是黃浩華，代表泛民主派參選2020年立法會（現被押後）資訊科技界別。

今天的香港，我們感受到不斷膨脹的公權力（尤其是在警隊身上），但我們看不到相應的制約和監督。

最後想到，現在香港電影還可以拍製有警察違法瀆職的題材而毋須擔心後果嗎？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王永平

1948年生於香港。1969年香港大學畢業，主修經濟，其後四年任職商界。1973年加入政府，曾任職駐關貿總協定（GATT），即後來的國際貿易組織（WTO）香港常任代表、民政總署署長、教育統籌司。1997年香港回歸，獲委任為教育統籌局局長，後任職公務員事務局局長、工商及科技局局長。2007年退休後，開始在《信報》及《am730》等報章撰寫評論時局文章及主持電台時事節目。曾任香港城市大學公共及社會行政學系客座教授、香港大學政治與公共行政學系名譽教授，現為職業訓練局顧問。著作有《平心直說》、《不平則鳴－王永平論政》、及《通識思考，時事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