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毒」共存到底行不行得通？

英國國家統計局的數據顯示，截至3月26日，英國的新冠確診病例為490萬，創歷史紀錄。同比前一周增加了大約100萬例，截至3月底蘇格蘭估計有9%的人口感染了新冠病毒，這是兩年來蘇格蘭記錄的最高數字。

但英國首相約翰遜早在2月底已經宣布，入境旅遊零限制，特意安排在復活節假期旺季前，全面解除實施兩年的防疫入境限制，而且確診者不再需要強制隔離了，而英格蘭以外的英國其他地區目前確診者仍然需要隔離，但其他的防疫措施也正在放鬆。

例如在蘇格蘭，由星期一（4月4日）起，不再要求民眾在禮拜或婚禮場合戴口罩，措施會在下月18日起，擴展至商店和公共交通工具，意味屆時取消對佩戴口罩的所有限制，英國全國四個地區在復活節過後，不會有任何法律要求民眾戴口罩。

過去這兩年，有誰沒有憤怒地喊出過「這疫情怎麼還沒完？」、「我什麼時候才能正常生活？」、「等疫情結束，我要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經歷了兩年多的新冠疫情全球大流行，在英國，愈來愈多的人似乎有信心，民眾的生活正在恢復正常。利物浦大學的感染與全球衛生主席朱利安・希斯考克斯教授（Prof Julian Hiscox）說，「我們快熬出頭，現在是一段尾聲的開始，至少在英國是如此，我想2022年的生活將會幾乎回到全球大流行之前的樣子。在英國，有疫苗接種推廣，有加強針的推廣，還有經過4個病毒變種的幾波疫情。」

不過，新的新冠時代真的要來臨了嗎？我們的生活有哪些改變？

改變觀念

一位朋友分享她的經歷：一年多前，記得剛到英國不久，一早剛進辦公室主管就問她：「你得過 COVID 嗎？」這是什麼恐怖的問題！在她急忙否認後，主管說：「那我祝你來英國後快點感染。你打完疫苗了吧？這樣你又會加上自我免疫，我們全家都得過了呢。」

我這位朋友說，當時的她，完全不理解主管的意思。她需要慢慢消化這驚悚的祝福。同時主管還跟她耐心解釋，既然無法將 COVID 趕盡殺絕，最後與病毒共存是必然，要回歸正常生活就不可忽略群體免疫的重要性。

我也有類似的體會：同事們在茶水間交流感染後的感受。「原來染疫並不用直接送醫院，甚至連藥都不用吃，在房間關 7 天讓它自然發病就好。」那對話的態度輕鬆到讓人覺得不太對勁。但經過一段時間，至少不像剛到英國時候在面對 COVID 只有恐懼，在周圍的人分享親身經歷，對病毒有不同的理解，也感到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

在英國的中小學校，無論是室內還是室外，學生們都不需要戴口罩，學校再成為感染的重災區，甚至有的學生已經確診兩次。學校有專門的指引，準備兩套教學方案，一套是正常面授，另外一套為在家的孩子們做網上教學。若確診後，學生在家隔離，連續48小時自我檢測為陰性，就可以重返課堂。

我兒子所在的班級，幾乎每周都有同學確診，孩子們似乎已經習慣老師或同學確診。二度確診的孩子，家長更輕鬆以待，家長群組甚至分享，有哪些家庭娛樂可以打發時間。作為密切接觸者同住在屋簷下，大家的態度反倒輕鬆。

在英國，每人每天都可上 NHS（國民保健署）申請一盒 7 組免費的LFT（Lateral Flow Test）快篩試劑，並到政府合作的藥局領取。或住在比較偏遠的地方，有隔日送達的服務，連短期居住或像我們一樣的外國人也可以申請，操作十分方便。

疫苗注射方面，不論是本國國民、短期居留人士或是遊客，在英國境內的所有人都可以到快打站隨到隨打。英國政府表示，新冠疫情期間政府為了檢測和追蹤工作就凖備了370億英鎊，包括PCR檢測中心，實驗室，免費的快篩測試包等。從本月開始，政府已經不再提供免費的測試包。

恢復旅行

今年復活節長假，對許多人來說這是一個報復式旅遊的長假期，這意味着很多人都在外旅行。英國有的地方本周已經開始放假，超過 200 萬人通過了交通安全管理局的檢查。這是新年之後，許多人第一次長假出行。

我的一位朋友在愛丁堡市中心經營兩間Airbnb客房，兩間房的預訂非常火爆，不間斷預訂到今年8月。她說，客人大部分來自美國，也有歐洲其他國家。在疫情爆發之前，她接待過非常多的亞洲遊客，但因為疫情，已經兩年多沒有亞洲旅客。

Airbnb 發言人克里斯托弗・納爾蒂 (Christopher Nulty) 表示：「我們真的開始看到，不僅人們充滿活力地旅行，而且還開始再次跨越國界。」該公司還看到了其他旅遊因素的回歸──人們正在提前預訂旅行。「在大流行的中心，人們選擇在最後一刻旅行，我們現在看到人們決定提前計劃旅行，在我們看來，這是恢復信心的信號。」

他還提醒大家要檢查護照是否過期，「由於過去兩年沒有國際旅行，許多人沒有檢查他們的護照到期日期，因此當旅行社提醒他們時，他們不得不取消他們的計劃」。根據一般護照的規定，一個人需要從返回之日起額外六個月到期才能被允許旅行。

高感染率代價

疫情結束了嗎？

當然各地情況不同，不能一概而論。僅就英國而言，入境限制放寬之後，疫情出現抬頭跡象，新增病例暴增49%。毫無疑問，新冠疫情還沒結束，新冠病毒仍然在高度持續傳播，人體對新冠病毒的免疫力會隨着時間而下降，時間拉長之後人們還是可能會感染，不過預期重覆感染的症狀較輕。當然，病毒有可能會不斷變異，專家的研究顯示未來還會有疫情爆發的可能。

這種高感染率也有代價，就是在英國有超過15萬人死亡。但是它卻在民眾的免疫系統留下了保護力。雖然這種免疫力會減弱，但是它應該能減低患重症的機會。雖然不再強制戴口罩，但是口罩將變成一道常見的風景，也許你會在人多的地方選擇戴口罩，也許你會把口罩作為一種時尚搭配。

兩年多的疫情已經改變了大家的生活，顛覆了我們的習慣。密接、快篩、自測……在口罩後的我們已經麻木，社交距離成為日常生活準則。也許與「毒」共存，才是人類真正的考驗。

周延

從事電視台時事節目主持人及資深新聞記者20年，曾專訪過多國政要，報道利比亞戰火、泰國示威及緬甸大選等。近年轉向教育文化研究領域，現旅居蘇格蘭。在一切你所愛的工作中，最困難的就是為人父母。崇尚世界是教室，蘇格蘭是一個集戲劇性的歷史和令人驚嘆的美麗於一身的地方，邀你和我走進蘇格蘭，體悟這裏的文化魅力和教養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