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屆慈濟論壇12月4日一連兩日在香港舉行，主題為「善科技」。人工智能技術層出不窮，怎樣促進創造性寫作與人文敘事？業界人士灼見名家傳媒社長文灼非、風行集團創始人羅雪欣、科大訊飛副總裁李倫軍與香港01首席營銷官盧國威，聚焦於AI的實際應用，給行業帶來的挑戰與機遇，以及如何應對AI帶來的憂慮等問題進行專題討論。
李倫軍：學生及早接觸AI有好處
李倫軍指出，科大訊飛作為人工智能技術供應商，其AI大模型在多個實際場景均有應用，例如香港特區立法會自2019年7月開始，開始於智慧謄錄系統應用其自動語音識別技術（Automatic Speech Recognition，ASR），協助轉寫與翻譯會議內容，完成實時字幕與會議摘要的生成。
在語言學習方面，訊飛建立了面向普通話教師與學生的一站式學習平台，提供AI自動評分糾錯與自動生成作業報告等服務。從今年3月開始，科大訊飛開發的「粵普發音轉換引擎」已在香港多間學校展開試點，並有望投入更廣泛的應用。此外，基於AI開發的「星火智慧黑板」，能夠實現語音交互等功能，可以輔助教師提高教學效率。李倫軍表示，讓中小學生更早地接觸到AI，亦有利於他們提早了解AI技術發展。
訊飛亦借助AI打造了醫療模型，可以實現精準導診、提供醫療建議和個性化康復管理，有利於避免醫療糾紛、降低誤診機率。此外，醫療模型還可以為每個居民提供專屬健康助手，幫助患者管理醫療信息，並且提供全天候問診服務。
盧國威：AI僅是工具 有人才有溫度
作為資深媒體人，文灼非提出了一系列人工智能時代下，媒體人所面臨的問題：「AI壓縮了時間，對於媒體人來說，方便了寫作，但同時會不會壓縮了個人特色、想法與情懷？媒體人是否仍能保留敘事的底線？」
對此，盧國威表示，人工智能只是工具，而非最終目的。他提出不要為用而用，AI是沒有靈魂的，是人賦予了文字靈魂。他提到，香港01內部有一個規定，即每篇文章都至少要有30%由人修改和編輯。這是由於AI有時會提供不準確甚至虛假的資訊。「如果做媒體的人100%地依賴AI，這將是個很大的問題。如果這樣，我們的文章跟坊間那些生成式的內容有什麼區別？」
文灼非補充，媒體的誠信和溫度很重要，新聞有時也會牽涉到法律的問題，媒體務必要對事實做好把關。「如果光靠AI給你把關，夠不夠？會不會有危險？這些都是我們要考慮的。」
他提到，灼見名家強調專家的深度觀點，一篇文章往往承載了專家幾十年的積累；對於這些文章，媒體其中扮演的是策展者一樣的角色，展示比內容更重要。就此，他提問，「媒體應該如何與AI合作，才能做好這個策展人呢？」
盧國威舉例，在撰寫財經欄目時，要分析公司的財務報告，非常費時費力，AI的出現讓這個部分變得方便。問題在於，AI只能夠分析數據的變化趨勢，卻無法解釋漲跌的原因。他說，就算進一步將資料餵給AI，它給出的結果仍然不準確。但AI也能夠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事，如從海量資訊中整理懶人包，可以節省大量人力物力。「AI可能會給你一個方向，但這也是基於我們怎麼訓練它，所以最後也需要人的參與。」
AI技術必在人類框架下發展
從開發者角度看，怎樣減輕人對於AI的憂慮，文字工作者如何利用AI充分發揮？李倫軍說，人們對AI的功能已經非常認可，因此產生了擔憂，「繼續應用下去，會對我們產生什麼衝擊和威脅？」尤其有人提出，這次AI革命可能像第二次工業革命一樣，對社會產生巨大改變。但他指出，現在AI的路徑對於數據的依賴非常大，導致很多生成式結果「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因為缺乏數據來源。
他指出，這項技術的發展隨時間會逐漸成熟，但技術的應用仍然掌握在人類手裏。「未來真正與這個社會共同進步的，實際上是掌握以及合適地應用這項技術的人類。不是說這個技術的發展對人類造成衝擊，因為它一定是在人類的框架下。」他提到道教的觀點「道、法、術、器」，目前人類還是站在「道」的層面，遵守自然的規律；而AI的技術最多也只停留在「術」和「器」的層面，永遠逃不出「道」的範圍。
複雜領域 AI還無法替代人類
他指出，我們仍然要認識到AI對社會帶來的衝擊，比如一些崗位的消失與新崗位的誕生，這也是人們恐慌和焦慮的根源。但AI實際將帶來的是整個行業的升級迭代，行業原有的商業模式和邏輯可能基於更高的技術而重新構造，這也會產生新的崗位、新的應用、新的需求。「只要人類在掌握技術的同時，跟得上發展，以及重塑對這個行業與社會的理解，我們未來一定是能夠站在潮頭的。」
李倫軍亦表示，在很多複雜的領域，AI還無法替代人類。他舉例，中國三峽集團機組的運營維護，其技術主要掌握在工人手裏，複雜度很高。這些專家憑藉經驗，很多時候通過聽聲辨位，就可以準確知道故障原因和位置，判斷出解決方案。然而大壩一旦進行檢修，機器將半年不能發電。該集團希望借助AI轉化這些專家的知識，減少檢修佔用的時間。然而經過評估，AI暫時替代不了這項工作。「雖然技術在進步，但是很多複雜的、系統的工程的專業技術與專家能力，目前不能被AI替代。當然未來可能有一天可以，但我想這個時間還會很長。」
企業科技轉型 人機應作互補
被問及企業轉型過程中怎樣應用AI時，羅雪欣表示，在應用任何一個新的技術、轉型的過程裏，不能被取代的是人。企業實際運行中，一個好的方案需要人、機以及方案本身一同克服困難。「人是有情緒的，情緒會影響到使用任何一種科技的效果。」她指出，「科技能否有溫度，取決於人類能否善用它。」
她說，每個企業處於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限制，在與不同企業交談的過程中，她所要考慮的是怎樣去聆聽、理解客戶需求，匹配客製的方案，賦能企業增長加速（growth acceleration）。AI從數據到應用需要過程，企業的轉型也並非一蹴而就，關鍵在於如何在過程中通過人跟機的交互，打造信任和溫度。
她提到，在創作者經濟（Creator economy）中， AI不會替代人，而是和人互補。她舉例，一個品牌希望通過網紅宣傳擴大知名度，就需要AI、品牌和創作者的充份合作。AI系統協助分析出不同地區的熱點話題以及流量轉化率；品牌則提供方案、故事，完成創造（create）的一部分；創作者通過創造，將內容將產品做成話題，這部分也可能有AI的參與。 「將來有能力的、能站穩腳跟的人，肯定懂得用AI，知道怎麼用AI賦能自己。」
善科技論壇系列 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