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三Nvidia（英偉達）（美：NVDA）股價終再創新高，亦重登全球最高市值公司寶座（3.77萬億美元）。今年Nvidia、微軟（美：MSFT）和蘋果（美：AAPL）的市值叮噹馬頭，競爭非常激烈，榜首位置已多次替換。但按最新走勢而言，蘋果已明顯開始跑輸，跌至第三位，主要正是因為在AI技術上，相對落後。
微軟依然強勁，部分因為跟LLM龍頭OpenAI，關係仍然密切。現在ChatGPT每月MAU已高達8億，遙遙領先其他對手，第二位的Google Gemini，MAU只有3.5億。除此，ChatGPT的用户，平均每天使用時間高達29分鐘，是所有Apps的第三位。第二位是IG，平均每天使用約40分鐘，首位是TikTok，高達驚人的87分鐘，亦因此成為中美談判中極重要的一張牌。微軟CEO Nadella指出，過去一年處理的tokens，多達100萬億，年增長超過5倍，且仍在加速。
蘋果跑輸Nvidia微軟 主因AI落後
Nvidia更厲害，估計今年收入增加約54%（AI部分約75%），純利增長約48%，明年預期P/E只約27倍，亦即PEG不到0.6倍。不少人對硬件，甚至包括AI芯片，都仍有錯誤的偏見，以為硬件仍只是周期性大宗商品，因此公平估值對比軟件低。我早在近十年前已指出在AI年代，硬件比軟件更重要，而過去十年Nvidia的股票表現遠勝其他主要軟件公司如微軟、谷歌母企Alphabet（美：GOOG）、亞馬遜（美：AMZN）和Meta（美：META），已證明我的觀點是正確的。
很多人仍以芯片等如尋金熱時代的「鏟」，賣鏟的人可以發達，但到最後，「鏟」仍只是一件工具，終極目的仍是尋金。他們以為同樣地，AI芯片只是初期發展AI的工具，過了此階段，下輪就要尋找更佳的AI軟件公司。我贊成未來必定有好的AI軟件公司，但在AI年代，硬件跟軟件的關係已徹底改變，甚至根本不應分割為兩部分。見微知著，AI其中一個最先和最佳應用，正是編碼，其實即使人類智慧，也不可把所謂軟硬件分開。所以我認為在可見未來，Nvidia仍將是AI高速發展的最大受惠者，當然千年老二AMD，和其他ASIC芯片公司如Broadcom和Alchip等，亦將能分到一杯羮。
AI年代硬件軟件關係徹底改變
老朋友，大摩的重量級美國半導體分析師Joe Moore剛路經香港，與他聊了幾句。他指出Nvidia股價再創新高，但對比1月最高位時，現在收入已比當時高出50%！他的目標價只170美元，對比整條華爾街最高的250美元目標價，已算頗保守。
Moore一向對中國頗友善，支持繼續出售AI芯片給中國。他贊同Jensen（Nvidia行政總裁黃仁勳）的論點，中國是一個非常重要的AI芯片市場，每年可高達500億美元。即使美國禁止出售AI芯片，亦不會成功阻撓中國AI芯片發展，反而只會逼中國自力更生，倍加努力研發自家AI芯片設計和製造技術。到時美國不止蒙受放棄此龐大市場的經濟損失，更同時失去影響中國AI芯片發展方向的話語權，其實對美國非常不利。
Moore指出白宮內分為兩派，AI沙皇David Sacks和財政部長Scott Bessent等較鴿派，支持容許重新對華銷售AI芯片，但鷹派的商務部長Howard Lutnick和貿易顧問Peter Navarro，則非常反對出售任何AI芯片給中國。他們並非反對假以時日，中國必能發展出優秀的AI芯片，但他們更看重的是最重要和最激烈的短期AGI競賽，認為一兩年內即可達到！
白宮內部對華分鴿派鷹派
不少人認為得AGI，得天下！我甚至曾指出過，其實AGI是一場造神比賽，美國主要參賽者如Elon Musk、Larry Page、Mark Zuckerberg和Jeff Bezos等，比上帝更有錢，甚至比上帝更瘋狂！Larry Page曾說過寧願破產，也不願輸掉這場製造「Digital God」（數碼神）的競賽。企業與企業間的競爭已如此激烈，更何況中美之間的全球爭霸戰？
當然AGI沒有非常精準和科學化的定義。最初，大家都贊同以Turing Test為標準，只要跟一台電腦聊天，分不出談話對手是一個人還是機器，那麼就算成功通過測試，到達了AGI水平。但自從ChatGPT現世後不久，幾乎所有LLM，早已超越此現在看來太低的標準。我們不斷搬龍門，提升我們對AGI的要求，包括極具邏輯性的Reasoning（推理）能力，超越文字，要求Physical AI理解實體世界，甚至賦予humanoid robot的軀殼，甚或已開始逐漸湧現出來的求生意欲和衍生出來的欺騙能力。
我認為AGI並不需要完美，即使仍有些少hallucination（幻覺）情況出現，也不等如尚未達到AGI。好比人類，歷史很多擁有極大權力，改變了世界的人物，都擁有明顯重要缺憾，甚至精神病態，例子包括希特勒、拿破崙和成吉思汗等。他們非常自大和凶殘，都犯過重大錯誤，但絕不可說他們沒有General Intelligence（通用智慧）。所以同樣地，即使是並不完美的AGI，如不幸故意或非故意地得到巨大權力，例如掌控核武，到時人類命運或將變得堪虞。
黃仁勳取代馬斯克 成特朗普身邊紅人
Moore同意我的觀點，Jensen已成為特朗普身邊大紅人，儼然代替了Elon Musk之前的地位，早前特朗普中東之旅，Jensen全程陪伴，令到龍顏大悅。Jensen也知道自己江湖地位快速上升，但他跟Elon Musk不一樣，既對政治無太大興趣，亦似乎並無嗑藥，仍主要集中精神做生意和發展科技，亦當然非常熟悉中國政經局勢和文化。所以他經常指中國AI並非落後，且世界一半AI專家都是「中國人」。市場更有傳聞Jensen一邊游說特朗普重新放鬆出售AI芯片給中國，一邊已為中國度身訂造了一粒暫稱「B30」的AI芯片，甚至有人說已累積200萬粒存貨。我希望此傳言並非屬實，因為如以「米已成炊」方法，企圖對特朗普施加壓力，擔心將引來反效果。我早已說過，今時今日做個美籍華人，殊不容易。今天Moore說Nvidia CFO否認此事，她指出B30適用於綜合inferencing，並不只針對中國市場，總算有點智慧。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