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爺退稅,自有人歌功頌德,亦有人堅持訴不滿,認為「退稅」即取你所有,然後還之,卻要你感恩。其言下之意,莫過於「財本我物,你何必惺惺作態」。
後者似乎搞錯了一件事——交稅於文明社會乃天經地義。人存於世,就要謀求貢獻;作為社會公民,更要反躬自問為社會做了些什麼。甘迺迪也曾道:「不要問國家能為你做什麼,問自己能為國家做什麼。」這片山河大地孕育了你,這個社會培養了你,你今成人,於她們有何用處?既然你無法如偉人巨匠般作特殊貢獻,就上繳綿銀代之,道理簡易明了。交稅,是一種責任,是一種自動回饋,是社會公民應有之義。
何況,交稅那筆款項從非屬你。且不談貢獻社會的高尚情操,確常人難有,然或可想像「稅收」與「福利」為互利互惠的買賣關係。《社會契約論》中亦有提及,治理社會就是政府與人民之間的交易,如「服從」換取「安全」及「稅收」換取「福利」等。且慢,既是明碼實價的交易,稅收款項又怎會不是我的錢財呢?非也。一旦你願作社會一員,你的部分收入遂成稅收,歸政府所有,「交稅」只是你將之物歸原主的過程而已。或這般說,你向政府購買服務,而政府為你預支費用且讓你分期還款,那借來的錢是你的嗎?信奉「自由」的群眾,不懂甘迺迪的國家主義也罷,卻豈能不諳此論?因此,「納稅人的錢」云云,是無稽之談;這筆錢本來就不在你口袋裏。
稅收主要用作為市民提供福利
稅收主要用作為市民提供福利,如教育及醫療上的津貼與優惠等等。不願交稅亦無不可,那就取消12年免費教育、大學學費全自付以及廢除公立醫院及診所費用減免等,一切從此自給自足,你能欣然接受即可,這般最自由不過;政府亦能節流,皆大歡喜。然而,倘人民自生自滅,莫取社會一分一毫,那我們構建社會的意義何在?若要保留福利,卻不想交稅,則錢從何來,豈非矛盾之至?不願付出但求回報,只要權利不要義務,又與流氓無賴何異?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個右派,我的確不鼓吹過度的福利主義,如President Underwood(編按:美劇House of Cards的虛構角色)所云:‘You are entitled to nothing. America was built on the spirit of industry. You build your future. It isn’t handed to you.’。然而,右翼價值並非全然否定福利政策;事實上,我們認為令社會得以運行,便需要維持最低限度的福利措施。這不僅符合效益主義,資源滿溢者可藉此援助弱勢群體,人人心靈富足,社會其樂融融,而且亦為一種資源的適度重新分配,即分配正義(distributive justice),有助安撫民眾,以達社會寧謐。所以,稅收除了是應有之義,實際上亦無可避免。其實,與英國、瑞典及丹麥等已受左翼侵蝕並淪陷的福利國家相較,香港稅收只是九牛一毛;若這樣都大叫大嚷,教英瑞丹人情何以堪?
既然稅收避無可避,倒不如轉換心態讓自己好過點──交稅愈多代表你能力愈高,值得引以為傲。
作者簡介:廖浩鍇(Ho K.V. Liu),字抱玉,號帝江、驚鴻,筆名浩林。吟遊詩人、專欄作家、《超級菁英論》作者、英國留學生俱樂部COLUMNAE百岳以及香港青年學生組織莘火言碑創會會長及召集人。現為大學生,尤痴愛中國文學,喜好創作詩詞歌賦;最喜愛自己的文學作品為《香冷兮歌》。自詡為荀子之後,理想是匡正禮樂,扶持社稷。人生第一本拙作為《士子論道—兩鴻鵠雲遊邱壑》。目標是成為政治理論家、哲學家、思想家和文學家,並成為尼采《超人論》中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