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師到旅遊業先鋒
前文說到楊宇杰和三位朋友創立了「時代電腦」，去華南旅行社推銷電腦化方案。意外的不僅是工聯會這家老牌左派機構銳意進取，成功打響頭炮，而且還希望招攬他擔任屬下企業華南旅行社副總經理。工聯會書記陳勁，則是華南旅行社的董事長兼總經理。那時候楊的正職還是老師，「最後變成1萬塊月入不要，去拿工聯會的3000塊。」楊宇杰笑言，雖然「很頭痛」地考慮了三個月，但他還是想為工人服務，「想帶動多些人回國內去參觀」。
說到帶港人北上，早在《新晚報·學生樂園》工作期間，阿咩已獲委派組織官津補私學生團上去參觀學習。「從1969年開始到1975年左右，粉粹『四人幫』前的那幾年都是我負責『紅校』外的『外校』學生回去參觀學習，去的都是韶山、井岡山、北京甚至山西大寨（農業學大寨）這些地方。」
培養旅遊業人才
這一時期，與他相關的兩個人，日後對香港旅遊業發展產生了很大影響。一位是當年14歲的循道中學學生侯叔祺，上九樓「㩒鐘仔」找阿咩。「我不知道是誰叫他來找我，他拿一份去井岡山的團員名單過來。」侯叔祺後來成為學聯旅遊總經理，90年代後期，則是半官方機構香港旅遊業議會主席；亦被視為旅遊界別謝偉俊議員的引路人。他的旅遊業從業生涯是從去井岡山開始的，「那時才是中四學生，我帶他去的時候，井岡山還到處張貼有『林副主席永遠健康』的標語……」
第二位則是私立英文新民書院學生盧瑞安。因會考成績不理想，畢業後便問阿咩有沒有工作介紹，阿咩求助前《青年樂園》社長李廣明，最後引薦至香港中旅社。「我用楊宇杰的名義為他寫封介紹信，等於是『學生線』介紹去『僑辦線』。」半年後，盧專程致謝，唯對借調至澳門中旅社，「半夜三更要去歧關車站管接管送」略有怨言。阿咩當即拍肩膀寬慰：「你咁後生，終有一日會出頭。」
「其實我不知道將來怎樣，想不到36年後他真的當上香港中旅社董事長，亦是港區全國人大代表。幾個月前我們一起喝茶，他還說你寫的介紹信真有用。你看香港的中國旅遊，我是不是起到一個很特殊的作用？」阿咩笑問，旋正色道：「不是我有什麼本事，而是我站的這個位置，就是要做這些事情。」
開拓直航包機團
1980年成立的工聯會華南旅行社以香港獨家的北京直航包機團起家。工聯會各屬會有20萬會員，加上家屬，會員共有幾十萬人，這是華南的「基本盤」。「我去的時候是1981年，首先就要熟悉工聯會的結構，下面100多個工會聽都沒聽過，甚麼雨傘工會、蛋業工會──賣蛋的都有一個工會，象牙工會，我都懵了，但對我來說正好是個學習良機。」楊宇杰回憶道，當年香港跟北京沒有班機服務，「直航包機搞了一年，都滿了，第二年就交給我負責。」
在總經理陳勁（現中華進出口商會名譽會長）的領導下，阿咩自此出入中環去跟香港中國民航辦事處打交道，「都是我簽的合同，當年『兩航起義』參與者之一的謝靜吾80年代是香港中國民航公司總經理，華南旅行社的包機合同商談和簽約，都要找他。」十多萬包一架147座的舊式波音707飛機對飛，內地接待是另一套單位，「這大大打開了我的眼界。到北京由北京市總工會接待，安排住總參招待所即京東賓館，就在東直門南小街海運倉。結婚之前我連續三年都在那裏過春節，跟總參官兵一起包餃子度歲。」
很快地，阿咩將直航包機團擴展到華東。「香港直飛南京的第一班飛機，便由我親自帶隊，抵達時是晚上8點，『南京』兩個字才開燈，一些穿制服的人抬出幾張桌椅到停機坪擺好，權做臨時邊檢和海關，杭州回來也是這樣：飛機到南京，南京—上海—杭州則是火車，再從杭州飛回香港；下一班就倒過來，先飛杭州，再從南京飛回來，每八天一班，這條線是我開拓的，所以我們是中國旅遊的拓荒者、先鋒，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一幫人一起去幹。」
在港京、港滬班機開通之前，華南旅行社幾乎壟斷了香港的「中國遊」的直航包機團市場，也使國內合作方成為創匯大戶。1981到1987年，華南的業務經常都能做到旅客2萬人次、2億生意，利潤最高峰的一年達1000萬元。
《英氣》訪談系列之二
原刊於《商報》，受訪者授權本社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