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大美新疆之名，再加上近年成為了中美鬥爭中的一個熱點，經常被美國抹黑，因此一直想去這個感覺上帶點神秘的地方。今次非常感謝廣州好友S先生S太太的精心安排，終於有機會跟他們一家人，去了遊玩9天，是一次非常完美、舒適和難忘的旅程。
新疆地域非常廣大，面積166萬平方公里，比英國、法國、德國，再加意大利還要大，但人口相對稀疏，只約2600 萬人，景點與景點之間的距離，動輒都數百公里，因此即使去了9天，依然難窺全豹，只能去了部分最有特色和漂亮的地方。
我們行程非常緊湊，第一站先到南疆最大、最有名的古老絲路名城喀什（Kashgar）。從廣州出發，飛行時間5個半小時，抵達時已是晚上10 點多，但天還是亮的，因為從地理上而言，其實已飛越了3個時區，只是當地的傍晚7點多，但當然全中國只有一個以北京為標準的時區，因此就出現即使不是北極， 11 點還天亮的奇景。
地廣人稀 多少數民族
喀什充滿異域風情，城市人口只70多萬，但整個喀什縣人口就超過450萬，85%屬維吾爾族同胞。遊覽莊嚴艾提尕爾清真寺，恍如小泰姬陵的香妃園，在熱鬧「汗巴扎」和著名古城區（10多年前重建）的小巷中逛街，彷彿以為自己去了中亞，甚至中東！地理上，喀什距離北京超過3000 公里，反而距離阿富汗首都喀布爾和巴基斯坦的伊斯蘭堡都不到800公里。有個流行說法，喀什距離開羅比北京還要近，但我未能確實。
新疆與8個國家接壤，當地人口包括多個少數民族，包括最多佔約45%的維吾爾族，輕微多過漢族的約42% ，其他還有哈薩克族、回族、蒙古族和Tajik、Tatar、Uzbek等。據維族導遊解釋，語言上，維語與Uzbek 語非常接近，超過70%相同（雖然現在用的字母不同），即使哈蕯克語也可溝通。
導遊說從前可帶團到土耳其，新疆人都很喜歡去，部分原因是語言勉強約60%可以溝通。近年部分因疫情，部分應該因政治原因，已不再有新疆旅行團去土耳其，即使到鄰近各斯坦國的直航班機亦已大大減少，但正在逐漸恢復。即使陸路口岸，與阿富汗（太多極端分子）和印度的邊境，仍然封閉（中印有望短期內恢復直航），但與哈蕯克、巴基斯坦、塔吉克和吉爾吉斯，則已恢復通關。
維族人口增長率遠高過漢人
清朝乾隆派遣大軍征討西域，在1759 年完全打敗準噶爾汗國，把西域改名為西域新疆，正式納入中國版圖。但明顯過去260多年，當地維族和其他民族仍保留高度自治權，現在新疆全名是新疆維吾爾族自治區，亦有多個哈蕯克、蒙古和其他種族自治州，傳統文化都保存得非常好。對比加州，在1848 年才被納入美國，即使現在仍有大量墨西哥人居住，但在melting pot政策下，主流文化已完全英語化，拉丁裔人口不到30%。
除了歷史，地理亦主宰了人口的分布。民初地理學家胡煥庸發明一條從東北黑龍江，劃至西南雲南的約45度斜線，此線以東約佔中國40％面積，以西則佔約60%，但人口上，此線以西，只佔全國人口4％，反而面積較小的東邊，佔全國人口96％。過了近百年，新中國亦有不少邊疆支援政策，但原來情況改變不大，現今胡煥庸線以西人口，仍只佔全國約6%，以東仍高佔94% 。另外過去30 多年，中國嚴格執行一孩政策，但一直少數民族都享有多生一胎的特權，因此維族人口增長率，長期遠高過漢人。
人口結構有不穩定元素
因此只從人口結構來分析，已可知道新疆擁有潛在不穩定元素。再加上，自從1979 年，什葉派佔多數的伊朗發生革命，同年遜尼派佔多數的沙特，境內最重要的麥加大清真寺的控制權，亦落入原教義信仰者。從此全球伊斯蘭宗教，逐漸走向極端，連原來較溫和的印尼和馬來西亞等國家，街上也見到愈來愈多的女士戴頭巾（hijab），甚至穿着包頭、臉及全身的 burka。不幸，全球極端伊斯蘭恐怖主義亦開始抬頭，最後出現2001年的911恐襲，改寫全球歷史。
新疆鄰近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等國，極端和恐佈主義，都一定會滲透到中國來，不幸更開始出現恐襲事件。其實當年美國非常歡迎中國聯手反恐，只是到了他們認為中國崛起挑戰美國霸權，才突然作出180度改變，把原來新疆恐怖分子，改定性為自由戰士，且抹黑中國執行種族滅絕政策！
我並不完全了解情況，但即使最嚴重指控者，也不敢說中國曾進行清洗種族式大屠殺，最多只不停說把100萬維族人關進再教育營。對比以色列在加沙的大屠殺，和過去20 多年，美國在伊拉克、阿富汗和整個中東反恐戰中，殺害過百萬伊斯蘭教徒，指控中國種族滅絕，簡直是一個天大笑話。
（Wikimedia Commons）
美指控中國種族滅絕屬笑話
有內地朋友跟我解釋過，對付極端主義只有兩個方法，一個就是美式的大屠殺，除此唯一可行方法就是以較低武力鎮壓，然後盡量進行再教育。我相信再教育營存在，但不知道人數多少，跟當地導遊傾談，她說並不認識任何人被關起來，她沒必要對我講大話。
以我所知，教育政策確有改變，現在小學已大量增加中文教學，相對減少維語比例，出境旅遊亦加強了控制。我感覺維族人，都知道中央看待他們的政策，與漢人有別，有些額外優惠，但亦有部分可被視作歧視。相信大部分人都理解和接受，跟他們聊天，他們都知道中國生活水平和條件，都遠勝周邊極貧困和不穩定國家，他們尤其認為印度是一個極混亂、骯髒和落後國家。因此他們最少絕不會羨慕鄰國，反而感激中國的迅速發展。
去完喀什，就坐飛機到北疆，繼續遊玩漂亮的賽里木湖，非常美麗的那拉提，然後企圖駛過險峻的獨庫公路，穿越天山山脈，走向烏魯木齊。但天有不測之風雲，獨庫公路走到一半，到了唐布拉草原，只下了半天雨，已發生泥石流，需封路兩天，結果我們要開車退回伊寧，改坐飛機到烏魯木齊。我不禁必須讚香港一下，今年至今已出現5次黑雨，幸而斜坡，道路和排水工程實在做得好，幸而並未發生重大事故。
去年3億人遊疆 應加以管控
北疆風景實在漂亮，賽里木湖、天山天池、那拉提空中草原等，都是世界級景觀，與瑞士阿爾卑斯山，和北美Yosemite 和Banff 的天然景色，不遑多讓。但從整體旅遊體驗來說，還是有些分別的。
第一就是人數和人流管控。中國人口14億，去年到新疆旅遊人數竟高達3億，實在非常驚人。那首流行歌曲「可可托海牧羊人」歌詞中提過的所有地方，可可托海，和那拉提等景點，擁擠程度已到了必須控制的地步。那拉提空中草原，仍容許自駕遊上山，且並無交通管制，結果遊客到處亂泊車和紮營，當地人到處拉客租馬來打卡拍照，結果滿山是人，滿地是馬牛羊糞，環境並不理想。
除此，給予遊客的活動也不夠。新疆固有極甜美水果，但都只可在市場或街邊小檔買。我問可否到果園自摘水果，答案是吐魯蕃那邊有，但距離是1000 公里以外！我建議可在各地多建果園、蜂蜜埸、酒莊、觀鳥和野生動物地區等。
運動方面，大草原當然適合建些高球場，地方偌大，亦可設適合各程度的行山徑，和各式各樣的户外活動。反而見到滑翔傘、熱氣球和直升機等較高危活動，新疆地方太大，萬一發生意外，最近醫院也是數百公里外，大家必須想清楚才玩。近日伊犁就曾發生索橋意外，多人死亡和受傷。到了新疆，我的朋友全都騎馬拍照，全套服務，連航拍都有。我本來不想騎，但朋友提醒「來都來了」，因此我也膽粗粗上馬，汗顏的是騎着馬領頭的是一個7歲小男孩！
新疆旅遊業存四大障礙
新疆旅遊非常熱門，去年增長14%，消費額更上升20%，但留意到9天旅程中，幾乎完全不見外國遊客。雖然很多當地人面貌似歐洲人或混血兒，但從衣着和談吐中所見，真的沒幾個外國人。若要說好中國故事，解釋新疆真實狀況，吸引多些外國遊客是必須的。
但我認為來新疆旅遊，仍有四大障礙：一、最大不方便仍是互聯網，所有酒店Wi-Fi都不能上外國網絡，外國手機漫遊可以，但費用昂貴，且服務質量非常差，時有時無，速度也極慢。二、中國已近無現金化，而支付系統亦是獨有的3，對外國遊客來說，非常不方便。三、到處訂車票、機票、景區入場券，都要身分證實名登記，對護照和甚至回鄉證使用者，再多一重不方便。四、新疆的安檢，據說已放鬆不少，但明顯仍比其他地方嚴謹，開車從一個州到另一個州，都需經過一些查車點，報備旅客身分。據聞某些邊境地區，不容許外國遊客（尤其日本）進入。
我期待設施更完善之後，再去新疆旅遊，穿越塔克拉馬干沙漠，走上帕米爾高原，和一睹火焰山地貌。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