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大罷免失敗重創綠營

台灣政壇近日掀起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罷免行動，牽涉國民黨、民進黨、民眾黨三大政黨，以及民間新興政治力量。

事前傳統媒體、網絡輿論及綠營均評估大罷免將會取得大成功，誰知結果揭曉一刻各界大跌眼鏡：25名被要求罷免的立委和市長當中，只有7 人同意票達到選區人數25%的罷免門檻，但不同意票仍多於同意票。他們分別是北市3選區王鴻薇、北市4選區李彥秀、北市7選區徐巧芯、新北7選區葉元之、台中6選區羅廷瑋、新竹市選區鄭正鈐和花蓮縣選區傅崐萁。大罷免結果淪為「大翻車」，成功率為0。結果讓台灣社會反思，這種盲目信仰和社群中缺乏不同意見的現象，值得深入研究。

大罷免失敗更割裂台灣社會

當地有不少聲音指，大罷免失敗將令台灣社會進一步撕裂。支持大罷免群眾無可避免感到沮喪和失望，反對者或因在被看淡的情況下取得勝利，從而與民進黨政府「對着幹」的決心更堅定，這種政治對立會令政局更複雜和動盪。

除了台灣，其實2021年美國也經歷過類似的大罷免行動。當年就是否罷免時任加州州長紐森（Gavin Newsom）投票，民眾不滿他處理疫情的防疫措施過於嚴苛，導致加州經濟停滯，而且應對極端氣候的野火災情失當，再加上共和黨「撥火」下，原本不被看好的罷免聯署成案，民眾將生活衝擊帶來的不滿與失望，轉向發動罷免加州州長。不過最終卻與今次台灣大罷免結果相若，紐森未被罷免並任職加州州長至今。有政治學者分析認為，這種「直接民主式」的聯署，會嚴重削弱代議政制的功能。

如今台灣因民進黨政治豪賭發起的大罷免行動失敗，對台灣社會影響比美國更甚。民進黨此舉形同自殘，不但讓藍白營敗部復活，進一步站在道德高地、凝聚民意；同時亦造就民間新興政治力量崛起，對綠營明年中期地方選舉，以及2028年台灣地區領導人換屆選舉帶來重大衝擊。

大罷免核心人物

這次全面大罷免運動失敗，對當地政局亦帶來深遠影響。

對於執政黨民進黨而言，大罷免失敗意味領導人賴清德需要承擔責任，「跛腳鴨政府」需重新審視政策與施政方針；綠營內部分歧或會加劇，要團結應對明年中期選舉更添難度；隨着國民黨及民眾黨兩大在野黨民意進一步鞏固，兩黨必定趁此良機重整旗鼓，推出更多民生議題回應社會需求，重建選民信任之餘，亦為長遠或會聯手執政作準備。

大罷免運動出現了三位不容忽視的核心人物：自號「八不居士」的企業家曹興誠、民進黨立法院黨團總召柯建銘，以及民進黨不分區立委沈伯洋。他們從財力、制度和論述三個方面推動了這場籌備多時的罷免運動。曹興誠從企業家轉型為反共公民運動領袖，主導罷免節奏；柯建銘以立法院總召從體制內推動，全黨動員喊出「罷免41席藍委」的激進口號；沈伯洋則以社會科學學者和學術背景為後盾，在輿論和網絡空間成為行動理論支柱。

大罷免形成新興年輕政治力量

與今年5月台灣社會反對立法院審議中數項法案及其審議程序的「青鳥行動」相若，社交媒體Threads再次成為動員群眾參與的主要平台及力量。雖然結果未如預期，但一股與綠營政治立場「相近而不親近」的新興年輕政治力量已然成形，它不但導致台灣政治版圖進一步撕裂，這股「無大台」的政治力量，將令台灣社會更加複雜和動盪。

有學者建議綠營經歷這次大敗後，理應改變策略，改為強調政治穩定和跨黨派合作，促進社會和諧，減少政治對立；增加與不同光譜組織及民眾的連結，加強對話與溝通，提高政府的透明度和參與。但現實談何容易？民進黨政府體制內面對藍白營重整後聯手步步進逼、民間年輕新興政治力量崛起、綠營內部各路人馬各懷鬼胎；至於綠營以為是「靠山」的美國或會因這次民意結果，跟民進黨政府產生隔閡保持距離。賴清德如今可說是裏外不是人，形勢四面楚歌。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