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銀行曾經長時間居上市銀行市值榜首。2007年，中國工商銀行（1398）的總市值高達4200億美元，居全球首位。昔時，摩根大通（美：JPM）的市值是2000億美元。執筆時，工行的市值是3566億美元，摩根大通的市值卻超出8000億美元，由原來是工行的一半變身成為工行的一倍。摩根大通絕對是美國銀行業的當紅炸子雞，不論從市值、資產、利潤、國內分行數目和顧客人數，都是行業的龍頭。
科技未能取代信心
話說回來，傳統銀行不是早應被科技淘汰嗎？在工作上，我看過了不少Web3.0的商業計劃書，DeFi這名詞早已耳熟能詳。如果你接受新科技，或許會奇怪，為什麼銀行這金融業的中介，不是老早便跑進博物院呢？
功能上，銀行的作用是將資金從貸款方連接到借款方，中間按違約風險定出一個合理的借貸成本（利息），並利用銀行的股本作為後備保證金。這些責任和程序，基本上可以透過智能合約（smart contract）來進行。但為什麼摩根大通的業務仍然是如日方中呢？關鍵在科技迄今為止仍未可以取代人們的信心。
人民信心為銀行帶來品牌價值
試舉一個實例：2023年，美國股債在上一年都出現熊市。科技股上市潮冷卻，很多科技公司和私募基金都出現流動性危機，原本存在銀行的多餘現金也被提用。銀行持有的長期國庫債券亦面臨減值壓力。短時間內，美國有三家銀行連環倒閉，分別是矽谷銀行（Silicon Bank）、第一共和銀行（First Republic Bank）和簽名銀行（Signature Bank）。禍啟於客戶聞說這些銀行資產出現虧損，缺乏信心，導致擠兌。首當其衝的矽谷銀行，接着火燒連環船，另外兩家也被波及。第一共和銀行後來被摩根大通收購。
在本世紀初，我任職星展銀行，正在為農業銀行洽談資產證券化一事。對方的副行長訪問新加坡，很想參觀我們的旗艦分行。他告訴我，在中國，分行的門面是很重要的，直接影響客戶對銀行的信心。行長給我們董事長介紹農行業務時，也特意提到他們在喜馬拉雅山山脊也有分行，是海拔最高的銀行分行云云。
轉眼已是20年，中國的電子商務發展突飛猛進，但人民對銀行的信心仍然帶來很大的是brand value。我每年都有追蹤《Brand Finance》的銀行排名，工行連續9年品牌價值居榜首。此外，世界十強中內地銀行佔了五位。
可見，儘管內地的數碼經濟跑得很前，但老百姓跟銀行打交道，最終還是要看信心。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