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下午來到澳洲玫瑰灣,在一間以帆船為名的餐廳吃午餐。已是第五次遇上以工作假期簽證到悉尼餐廳工作的年輕人了,眼前這位滿臉陽光氣息的青年侍應自我介紹:「我叫Pol,西班牙名字。英文、法文叫Paul。」
「Pol的中文翻譯是保羅。」那是我的回應。
工作假期
早前在Norwest法國餐廳,遇上當侍應女子Michelle,來自法國南部的大學生。她說讀了一年大學,覺得有點悶,選修的科目乏善可陳,遂決定到外國工作一年:「澳洲餐飲業人手不足,我很容易就拿到一年的Working Holiday簽證,可以在這間餐廳工作。」
「這餐廳提供的法國餐,好像與在巴黎吃到的有點不同。」
Michelle笑着回答:「潮流興Fusion、Cross Culture。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是正宗法國餐了。」

這間面對海灣的餐廳,賣點就是坐下來可以看到兩岸風光,吃到新鮮海鮮。當然,常見的炸薯條、薄餅、意大利麵,不可或缺。
一直以來,希望與到悉尼來工作的青年人來個對話,遂向Pol道出我的想法,Pol同意了。
幾天後在他上班前,我們在對着QVB(維多利亞女皇大廈)的咖啡室見面,Pol現身說法,談談他的Gap Year:到外地工作,體驗生活。
穿上便服的Pol顯得更年輕了。Pol說:「我今年18歲,剛剛中學畢業。來自西班牙巴塞隆拿。父親是法國人,母親是西班牙人,所以我會講法語、西班牙語,還有英語。」
「父親年輕時,認為趁着年輕,該到外地工作,見識人生。他去了美國,眼界大開,也是因為工作假期,認識了一名來自西班牙女子,就是我的母親。」

獨立自主
Pol說他入大學前的Gap Year,選擇到澳洲,「因為找工作不難,而且工資合理。一星期工作35個小時,有近1000澳元收入,夠基本開支了,還可以儲到錢。5月離開澳洲,我有足夠旅費去我想去的地方了。」
Pol先在墨爾本開始他的工作假期:「最後我還是在悉尼安頓下來,是找到更適合我工作的餐廳。」

在玫瑰灣海畔餐廳遇見Pol的那個下午,Pol穿上白色制服,談吐舉止得體,活像一名受過專業訓練的侍應。
「我的父親當年到美國,開始他的工作假期,身無分文,一切都得靠自己。他總是說年輕時多吃點苦是好事,不是壞事。來到我這一代,不少鄰居同年紀年輕人卻不想吃苦了,想生活安逸些。我受到父親的影響,知道趁着Gap Year到外面走走是好事。父親給我4000歐羅,說一年內都不會再給我任何資助。在外一年,想過怎樣的生活、想到哪裏旅行,都得靠自己努力去搵錢。」
「中學所學的科目,我喜歡生物,日後我或許會選讀醫科,做一名醫生。但我亦喜歡哲學、歷史。我更想做一名Independent Journalist(獨立記者),撰寫我喜歡探討的課題。當然,我也可以走我父親創業之路,做一名商人。」
「我是可以在唸完醫科,成為醫生後,加入軍隊,當一名軍醫,便可以到不同國家,見識不同文化,把我的見聞書寫下來。」
談及喜歡的作家:「Camus(加謬)、Yukio Mishima(三島由紀夫)寫人性,寫得出色。」

計劃.夢想
Pol傳來幾張照片,一張是在西班牙南部Murcia拍攝的,他正準備乘坐小帆船出海。另一張拍下美麗的Cadaques海灣,Pol說:「每年夏天,我都愛與家人、好友到此度假。與朋友行山,則會去Catalan Pyrenees,不同季節去,有不一樣體驗。」

喜歡大自然的Pol,說澳洲工作假期結束,返回西班牙前,會去一趟哈薩克:「在那裏可以騎着馬兒看山脈、草原,我會是多麼的逍遙快樂。」為了安全,Pol該找到加入工作假期行列的朋友一起去。
「我們會做好風險評估,安全第一。」
「泰國也是我們想去的地方,那裏的食物與風景,對我而言很有吸引力。」
不要小看Pol,年紀輕輕已很有自己的想法。在咖啡室見面那天,他打開iPad,向我展示他打算「在悉尼一年要完成的『任務』」。

Pol要做的事情可多呢,包括怎樣保持身心健康:「閱讀、書寫、學習與人相處、運動、飲食、精神狀態與身體狀況平衡發展。」
這Outline看似簡單,其實Pol有想過該怎樣做才能達標的。
Pol說他喜歡羅馬皇帝Marcus Aurelius《Meditations》的Stoic說法,又同意美國演說家David Goggins提出的積極人生觀。
Pol說如今自己面對困難時,知道該怎樣做:「我們遇到困難時,先問:有問題麼?要是沒有,就不用擔心了。要是有問題,再問:有辦法解決麼?可以解決,便不用擔心。要是沒有辦法解決,擔心也不管用,也就不必擔心了。」
原刊於《星島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綜合轉載,題為編輯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