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抗爭：《最壞的時代最好的時代》
有人以武抗爭，亦有人以文抗爭，當中李怡可謂表表者。去年雨傘運動，他馬不停蹄，連連寫出一篇又一篇緊貼事態發展的評論文章。今年書展，李怡有四部新作，當中《最壞的時代最好的時代》便將這些社論輯錄成書，為這段抗爭歷史留下印記。——「有些事不是發生過就過去了，應該留下來繼續思考。」
「我從前是悲觀的，但在這場雨傘運動看到希望。」與過往社會運動不同的是，雨傘運動不是由政治領袖發起，也不由他們帶領，而是很多個人身份的抗爭者分工合作，組織而成的一場運動。這種特質，讓李怡這個自稱悲觀的文人，看到一絲希望的燭光。
美國總統的氣質
另一本《李怡閒思錄》，是天地出版社將他過去的文章集結而成的。起初他不太滿意書名，一是因書名包含他的名字；二是他覺得自己不「閒」。單是每天寫稿、閱讀已經夠忙。但後來發現出版社挑選的文章，大多是他的閱讀筆記，將之紀錄成書亦甚有意思。
李怡博覧群書，當中不乏佳作經典。他特別提到《美國總統的七門課》一書，書中說到史上最成功的美國總統為艾森豪威爾和列根。「艾森豪威爾將內政交給幕僚長阿當斯，外交由杜勒斯主理，自己什麼都不做。有次阿當斯提供兩個方案予艾森豪威爾二選一，他也不選，說讓尼克遜選就可以了。」接着李怡又分享了艾森豪威爾任職哥倫比亞大學校長時的故事：「按照規例，校長要見93個系主任，艾森豪威爾一口拒絕，並謂這浪費時間。」
這些故事有何寓意？1956年，蔣介石70壽辰，胡適就寫下艾森豪威爾的故事，望他能做一個「無智而能馭眾智、無能卻能馭眾能」的總統。李怡補充，艾森豪威爾表面上看似什麼都不做，其實暗地緊密掌控人事。列根亦如是。
最近郭榮鏗問梁振英：「你的能力比不上林鄭月娥、曾俊華或曾鈺成，會否考慮不競選下屆行政長官？」當時特首只回應：「前設不符合基本法原則」，並沒有正面回答。李怡就想，同一條問題若是由「偉大的溝通者」（The Great Communicator）、美國第40任總統列根回答，會是怎樣呢？他於是憶起《美國總統的七門課》的作者葛根形容列根的一句話：「頭腦二流，氣質一流。」列根常說錯話，最經典是說髒話時被人錄音公開，然而通常都能迎刃而解。李怡認為，郭榮鏗這個問題鐵定考不到列根，他會這樣回答：「他們的能力當然比我好，因為都是由我挑選的，都是為我工作的——但不等於能夠勝任特首。」李怡續指，問題其實很簡單，這樣都回答不了就說明氣質、自信通通欠奉。
獨立之精神 自由之思想
以上誠然是李怡的閒思閒想，書成文字亦只是「閒話」。然而，這些「閒話」以書去說故事，卻存在深層意思，處處回應現實。
《李怡閒思錄》中用到陳寅恪碑文「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作封面，意思是擺脫隨時代而變的俗諦，才能得到真知。若精神不獨立，思想不自由，就如當時1929年陳寅恪所說「思想不自由毋寧死」。
下文預告：李怡閒談人生哲學（下）
（封面圖片：灼見名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