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席老上司的壽宴，席間回味共事點滴，感謝他放手給予發揮空間做出成績，同袍則謂其實寬緊有度，上司此時才透露原來也曾手起刀落，讓績效不濟的部門主管和隊伍一同上路，洗牌重來，在座始知其雷厲風行的一面。
這令我聯想到早前的四川之行，當地客戶說，到成都不去武侯祠，不算去過成都。所謂的武侯，是指諸葛孔明，身為三國時代最著名的丞相，文韜武略鞠躬盡瘁，是千古傳頌的領導奇才。
成都武侯祠內對聯匾額眾多，典故內涵豐富，但最著名亦為後人樂道的，是諸葛亮殿大門的「攻心」對聯：
能攻心則反側自消從古知兵非好戰
不審勢即寬嚴皆誤後來治蜀要深思
對聯的作者趙藩是清末四川的鹽茶使官，用短短30字，總結了孔明治績背後的法則，今日看來依然歷久常新，值得管理人員借鑑。我第一次知到有這副對聯，是來自電訊界的前輩工會領袖，他就是堅守對聯的原則，周旋於管方和職方之間，是雙方都敬重的能手。
攻心為上是致勝策略
用今天的話來說，上聯是指能採取攻心服人的戰術，疑慮不安及懷有的異心便會自然消弭，自古以來深明用兵之道的軍事家，都不喜歡用武力取勝。下聯則說不能正確審時度勢的當權者，施政方針不論寬鬆或者嚴厲，都會造成失誤，後來的治理者應當深切思考。
上聯引用諸葛亮南征「七擒孟獲」的歷史故事。話說孔明出征時，參軍馬謖勸諫不要單靠強大兵力趕盡殺絕，反而要收服敵軍謀反之心，所謂「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諸葛先生從善如流，七擒七縱敵軍首領孟獲，力求徹底打消造反之心，是俘虜人心致勝的經典案例。
孔明以馬謖的「攻心為上」為作戰綱領，南征無堅不摧。然而成敗也馬謖，到北伐初期街亭之役起用他當主帥，卻因用兵上沒有遵照指示，結果進退失據大敗而回。由於事先立下軍令狀，明言「街亭失守，斬無赦。」加上失守後令全軍形勢險急，為了嚴明軍紀，孔明忍痛將馬謖斬首。所謂「兵戈方始，若復廢法，何以討賊耶？合當斬之。」這段嚴懲正法以服眾的事跡，就是下聯「審時度勢」的血淚示範。假如換轉時空，香江曠日彌久的環保敗績，當責大員若在武侯麾下，恐怕早就謝罪了。
有年為上市餐飲集團主持高階主管進修，有位資深總監在總結講話中，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引證攻心與寬嚴之道。話說他初進公司，在更新組織架構圖時一時大意，竟犯下漏掉老闆家族大員的「大罪」。他心想就算死罪可免亦活罪難饒，誰知惹怒高層後，上司不單沒有怪罪於他，還親筆致函老闆，願意承擔一切責任。正是主管上司這「律己以嚴，待人以寬」的身教，讓他心悅誠服，義無反顧一心一意效力終老。
原刊於《JMEN》，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