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利是人世間的第八大奇蹟。
Compound interest is the eighth wonder of the world.── 愛恩斯坦(Albert Einstein)
在上回,筆者提到一個頗深的問題,就是究竟美國是一個怎樣的國家,以及為何在美國仍未獨立時,亞當·史密斯(Adam Smith)已預言她將成為全球最強大的國家?
亞當·史密斯乃人類思想界巨擘
亞當·史密斯是一位對自己要求極高的作者。據載他逝世前數天,請求友人把所有未完成的作品燒掉。對人類思想史而言,這是一件很可惜和遺憾的事,蓋史密斯是一位十分博學和很有原創力的思想家。他出身是倫理哲學家,但在研究倫理學和哲學的過程中,創立了經濟學(他將之定義為「財富的科學」,Science of Wealth)。除此之外,他研究的東西還包括歷史、天文學、文學、法理學、稅務學等,因此在他未完成的作品中,可能藏着很多思想上的寳藏。
我們無從得知亞當·史密斯為何這樣決絕地對待自己未完成的作品,一個可能的原因是,他只想將自己滿意和完成的作品留給後世。他的墓誌銘是這樣寫的:「亞當·史密斯──《道德情操論》(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和《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An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Wealth of Nation,簡稱《國富論》)的作者」。
顯然,這兩本著作在他的生命中,佔據着一個很重要的位置,甚至以它們來定義自己的一生。史密斯沒有結婚生子,一生專注於思考,甚至有幾次因為思考到忘我境地而陷險境。他將未完成的作品燒掉,會否與他不想留下任何可能擾亂後人對其兩部巨著了解的東西有關?
專注入微得連真相都被燃燒起來
史密斯對他的著作要求極高,應是沒什麼人會懷疑。事實上,整部《國富論》洋洋近千頁,用了十年時間完成,書中有很多來自不同地方的事實個案和考證,對不少人來說是甚為沉悶的著作。不過,有學者卻認為《國富論》其中一個最偉大的地方,就是一絲不苟的考證和觀察入微,以及能以簡單的概念貫穿很多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現象。
經濟學家熊彼得(Joseph Schumpeter)曾這樣形容過:在《國富論》中,史密斯就好像用放大鏡,聚焦地看世間上的事物,而他的專注和觀察入微,更仿似能把真相燃燒起來("lights up the mosaic of detail……heating the facts until they glow")。
這是一很具深度和洞察力的觀點了。巴菲特曾說過,他看年報就有如看《花花公子》雜誌(Playboy)。能夠將大部分人覺得刻板的內容看到近乎雜誌,相信能達到如此境界和修為的人,除了巴菲特外沒有幾多個。有說熊彼得是繼史密斯之後,對市場制度本質了解最深的人。他提出市場制度下的「創造性破壞」(Creative Destruction)是一個很具原創力和啟發力的觀點。熊彼得顯然極為欣賞史密斯,但相信要有很高的修為,才可領略他看到的境界。
大膽立論背後原因是什麼?
這就引起一個問題,就是為何一個對自己立論要求這麼嚴謹,治學態度這麼認真的史密斯,會在200多年前對美國的將來作出這麼大膽的預測?儘管史密斯在大部分情況下筆都極為謹慎, 他至少兩次作過相當大膽的立論,除了關於美國之外,另一個就是關於國家脫貧的能力,而後者筆者早前已指出過,原文如下:
要使一個國家從最野蠻的狀態提升到最富裕的境況,其實並不需要太多東西:持久的和平、簡單寬鬆的稅制,以及可接受、令公義得以彰顯的制度,就此而已。其他所有的東西,其實都可以由事物的自然發展過程中衍生出來。
Little else is requisite to carry a state to the highest degree of opulence from the lowest barbarism, but peace, easy taxes, and a tolerable administration of justice; all the rest being brought about by the natural course of things.
以筆者之見,史密斯這兩個大膽立論是如出一轍,其背後的邏輯和依據跟本文開首引用的愛恩斯坦的名句有關,並可對香港的將來這問題帶來不少啟示,下回會再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