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四五十年來,香港教育成效一代不如一代。其實,香港教育曾有光榮的歷史,七八十年代前的中學生,許多人都成了社會棟樑,甚至不少人才取得國際聲譽。何以後來一般中學生的學能,紀律、道德操守每況愈下呢?當然由不同社會因素造成,但中學教育失敗,卻是主要原因。近四五十年來教育制度還不致徹底崩潰,還有小部分英才出現,筆者認為這是部分學生還有良好家庭教育而致,乃不幸中之幸。
語文教育教的失誤
學校教育開始失誤,筆者認為1977是明顯的分界線。因為這年取消了升中試,以學能測驗才替。學能測驗只考數字推理和文字推理,文字推理只考中文,無須考英文,造成學生的英文基礎應聲而墮。而中文文字推理偏向文字認知而非文字造句;更非文字欣賞和善達的溝通能力,這是嚴重的錯誤。教學不重視文句組織,學生造句出現許多謬誤。不出幾年,社會上出現不少莫名其妙,不通不順的句子了。
至於一般中學生的英文水平,一年比一年下降,許多機構聘用新職員都概歎畢業生的中英文水平日差一日。聽說教署開始調整考生及格率的平均線,使公布時不致太「寒酸」。年復一年,會考水平要求逐年降低,每年出現多個滿分的會考狀元。試想六七十年代,會考狀元極為難得,全港只有一二個,驚天動地了,坊間引為美談。當局靜悄悄將學能水平下降,掩耳盜鈴。學校教育可說失敗了一半。
直升制度遺禍最深
直升制是中小學校教育制度的罪魁禍首。香港實施免費教育是偉大的里程,但伴之而來的年年升級制度,是教育署對學能輕忽。連學能極劣的學生也年年升級,便滋生許多問題。不重視學能,老師失去昔日地位和對學生的約束力,師道模糊!現在讀大學好像也一定會畢業,學生也無須專心功課,哀哉!
為什麼年年升班呢?全因教育經費問題。大概是五六十年代開始的,當時政府的教育經費比今日緊絀得多,一間官立小學要分成上下午兩間學校,這樣可以省回多建一間校舍的經費。若一個學生留級,當局一年便要多花一個學額的費用,若有留級制度,政府支出更龐大。但12年直升中小學怎能保證每個學生畢業時學能達標呢?明顯只是交待學生就讀數字,不顧學生素質而犧牲不逮者。
倡言愉快學習 姑息嬌縱歪風
學能不及者大都自暴自棄,不及格同樣升班,同樣畢業,校方失去對學生的鼓勵和約束力。人性本來便有墮性,這些學生只在學校混日子。這時教育圈子有人卻高唱外國教育如何自由先進,要如何要愉快學習,不要給學生壓力。三四十年來如此教育調子,學界便產生一種姑息嬌縱的歪風,簡直貽禍社會。須知道我們生活在今日社會,學校縱有壓力,還是最輕微的。我們要使學生明白世事不是理所當然,唾手可得。為什麼我們的教育制度不能鼓勵學生勤於學習,一分勤勞,一分收穫?
通識教育貽誤學子
近年通識教育是令學生費時耗力的科目。通識科範圍太廣,無從比較不同的教材,評分對學生極不公。以通識學科代替昔日歷史地理科,如此下去,再十年八年,恐怕沒有人在大學攻讀歷史或地理科了,這是社會之福嗎?其實,科學的進步日新月異,而現在資訊發達,一般通識已易於在電腦尋得因果。有關通識科帶來之弊陋,筆者曾有另文詳述,今不再贅。
重新編定中文課程
教育署多年來勇於淘汰古文教材,古詩文是否適合小學生誦讀呢?筆者認為只要選材得宜,是絕對適合。許多古詩文都是淺易的,有美感的。還有在古詩文中,包藏了許多歷史故事,名人逸事,自然知識,道德觀念。在教師悉心講解下,更能拓展兒童的視野,啟發他們的思考,培養他們欣賞優雅藝術情操。例如駱賓王的「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這美麗可喜的畫面和詩意,一二年級的學生都會明白。此外,《聲律啟蒙》、《古詩十九首》,和一些淺白的詩經,一些宋詞,唐詩更有許多適合小學高年級的教材。至於四書五經,不少亦可以讓小學生誦讀。
文言文是基本功
我們尊敬推崇孔子,但應更推崇《論語》。因為許多立身處世,做人的基本道理,都在淺白的論語對答中。其次孟子的論四端,知言養氣篇,在五六年級可以教導。這些光明正大,放諸四海皆準的學問,小學階段學習比中學時才認識更能修身自立,其理智者自明。
對於文言文,並非每個老師都適合教導,教署宜開辦專科班予老師修讀,愈加深老師古文修養,學生愈見受惠。政府應聘請學者專家,重新編定教材,修訂中文科各級課程內容指引。充實學習中國文字、中國文學的基本功。考試內容最少宜有60%是曾教導過的內容,學生則更重視課文。
果斷取銷中學直升制度
建議學生在校方制度下,不及格不准升班,要重讀。試行時,一級留班比例最多10%。學生每年只准留級一次,12年內政府提供免費教育,12年後則須自資學費。不讀書可到社會謀生。藉此使學習能循序漸進,提高學能,重視知識的傳播。在今日社會要名成利就,高學歷並非唯一途徑。
學校行政要考高級教席
教署應設立高級教席,升任校長主任要考獲高級教席資格。教師期望升職加薪是正常不過的事。近日有校長隻手遮天而遭辭任,帶出教師升職問題。筆者親遇及聽聞不少教師升職不公事態。一間四五十位教師的學校,前線教員可升任校長或主任的機會甚微,著實打擊不少前線教員的士氣。好些校長擢升某教員為主任只憑個人喜愛,甚而作禮物羈縻下屬,旁人亦無可奈何,因無客觀標準,難評是否公允。
建議由教育署主辦高級教席考試,教師滿一定教學年資(如五年)後可參加高級教席考試,考試及格後才具擔任學校行政人員資格。資格可維持十年,逾期要重考。內容包括選科學識,行政危機應變處理,和社會常識。考試自由參加,每年(或兩年)舉辦一次,作為教師晉升之客觀條件,相信比較公允,更能提拔人才。現行之教師基準試應廢除,不必再製造學界笑話。
要改革香港教育,千頭萬緒,筆者不揣譾陋,試提出幾點認為重要核心,謹向專家學者請教。
探討香港教育問題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