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大學的本科教育是大學的核心及靈魂。」為了一圓心願,過去一直服務公立大學的何順文校長,2014年3月毅然接受恒生管理學院(下稱恒院)的邀請,肩負起管理一間私立院校的責任。
何順文教授之前於澳門大學擔任副校長五年,「當時澳門政府打算改變澳門吃喝玩樂和賭博的形象,發展高等教育,創立一家像香港大學、台灣大學、北京大學的一流大學。歷史上,澳門從未試過在國內劃一塊土地,用澳門的法律管轄,然後投放120億去打造一個世界一級的校園。我很幸運,可以到澳門發揮,讓我有機會設計一個全新的校園,改革整個本科和研究院課程、教師的制度、學院的管理制度。這對很多人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由零開始規劃,由一張椅子、桌子,一個教壇、講台,所有的學生活動、體育設施及表演場所,直至整所大學建設完成,所有東西都搬進去,我才回港。」
澳門大學經驗對發展恒院有啟發
由在澳門大學擔任副校長,到出任恒生管理學院校長的經歷,何順文用了「機緣巧合」一詞來形容。「回港的時候,學院邀請我出任校長,希望我可以領導恒院成為一間出色的私立大學。」由於從未服務過私立院校,面對新的挑戰,何教授坦言在澳門的經驗對他管理恒院帶來很大的幫助。「澳門的幾年工作,一方面豐富了我管理及領導大學的經驗,另一方面擴闊了我的視野。回港後,我也加強了學院跟澳大及幾間大學的聯繫。以新聞系為例,最近學校跟台灣和澳門大學成立了一個聯盟,定期做一些交流、實習、研討會等。」
私立大學較公立院校靈活自由
在香港,私立大學還不及公立大學般普遍,歷史也沒有公立大學般長久,何順文教授相信私立院校在香港潛力甚大。究竟私立院校的優勢在哪裏?「公立大學與私立院校兩者之間最大的分別在於自由。公立大學要依賴政府的資助,但由於恒院用的是民間的資本,故此我們的辦學理念、制度都比公立大學靈活和自由。例如開辦什麼課程、收什麼學生,我們都不受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UGC)的束縛。只要學校有足夠的資源、師資、設備,我們就可以增加課程和學生。反觀公立大學,她們開任何的課程都要先得到政府和 UGC 的批核。」
何校長認為,香港的公立大學有很多限制,有很多指標要遵守:「例如學額,多年來都是15,000個。此外,不少大學為了做研究、出論文、拿經費,
把時間、精力都投放到科研和研究生身上,令香港的高等教育生態變得單一,不少教授都看到一個不健康的發展。」他相信,恒院比公立大學擁有更多的自由,故此不用為了爭取排名、爭取科研、爭取經費,而沒有把最大的資源投放到本科教育。「我們在香港有一定的優勢,因為恒院可以彌補公立院校的不足。自擔任校長後,我交代得非常清楚,我們的老師必須全程、全心、全意投入教育學生,不需要過多考慮與其他學校之間的競爭與排名。我現在再很清楚的說一遍,恒院不應太理會競爭,應該做回教育本質的東西。我相信,任何一間公立院校都沒有我們這種自由,各大校長都不敢說我剛才說的話。跟其他國家相比,香港私立院校的發展已經落後了,香港一定要急起直追,鼓勵利用民間的力量去辦好的學校。我希望能搭建一個新的台階,讓香港能夠發展有素質的私立大學。」
大學不應只是職業訓練場
香港學生往往視大學教育為向上流動的階梯,可惜香港的大學學位不足,令不少考獲大學最低入學資格的學生無法升讀大學。何順文校長坦言:「大學學額不足,不但是香港的遺憾,更是一個恥辱。」
早年大學實行精英制,只有一小撮最頂尖、最富有的學生方可接受高等教育。隨着香港知識型經濟的發展,專上學位愈來愈普及,在何順文教授的眼中,「精英制」一詞卻有另外的意思,「根據我的理解,一間大學應該不論學生的家境、能力,把任何人轉變成為精英。」何順文教授深信本科教育是每一個人成長應有的機會,「本科教育不只是為了找工作,學生得到的也不只是四年學到的知識,而是對整個人的成長、思考、品格、視野、價值觀、社會責任,特別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有幫助。如果可以在大學階段找到一位好老師,跟他建立一種亦師亦友的關係,可以終生受益。用考試把學生在入學前分類,會斷送一些學生接受本科教育的機會,這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
話雖如此,有人卻認為大學教育已經變質,由一個傳授學問、開拓新知的象牙塔,演變成學生向上流動的階梯及追逐名位之地。事實上,不少學生報讀大學都希望將來找到好的工作,何校長有不同的看法:「讀書不應只是為了一份工作,但學生有這個想法無可厚非。但人生除了上班、下班外,還有家庭、生活、朋友、文化。工作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人生的目標除了關心入息與名利之外,還要追求自己的理想,改變這個世界。恒院的學生很特別,我最近見過幾組同學,他們不約而同都說會創業,不希望在社會胡亂找一份工作,同學在創業上的意欲,比很多院校強。我以前在浸大、中大任教時,都沒有那麼多同學願意分享他們創業的想法。我覺得找志同道合的同學一起去磨練,是一件很難得的事。他們有自己的理想,做自己想做的事。這已經打破了一畢業就做大公司的框框。」
明天預告——何順文校長:走博雅教育路線,培育學生建立公民價值
何順文校長簡介
美國西雅圖華盛頓大學工商管理學學士,英國倫敦經濟政治學院資訊系統學碩士,英國百蘭福特大學會計與財務學哲學博士。曾獲頒英聯邦學人(Commonwealth Scholar)銜。
2009至2014年擔任澳門大學副校長(學術)。2004至2009年任香港浸會大學工商管理學院院長兼公司管治與金融政策研究中心主任。1995至2002年任香港中文大學會計學院院長。1998至2004年擔任香港中文大學公司管治與會計披露研究中心主任。
現為 Asian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亞洲商業倫理學報》)總編輯、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Advances in Business Ethics Research 及南開大學公司治理學術文庫編委。
在公共服務方面,現任香港企業管治論壇主席、中國高等教育學會理事、香港玉山科技協會理事以及多個國際團體的顧問、澳洲維多利亞大學策略經濟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及香港學者協會香江學者計劃學術委員會委員。
2014年3月出任恒生管理學院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