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排行榜對大學及特別是家長而言真是既愛且恨。大學管理層為爭取榜上較佳位置,不惜挖空心思,盡量迎合排名榜上的評核指標。以香港各大學為例,為了提高國際學生的比例,不惜把國內的學生歸邊為國際學生,若這是普遍現象,不啻是一種悲哀。對家長而言,子女海外升學,關乎一生幸福,當然不敢掉以輕心。唯美、英、澳、加、紐等英語系國家,大學數千,如何選而擇之,自然大費周張,故排名榜亦可為家長作出提點、紓解其徬徨無助之情。然則,排名榜何恨之有?先談談歷史。
大學排行榜是20世紀末的產物。始作俑者為世界上大學數目最多的美國。據 Webometrics 於2015年1月發表的年最新統計,全世界共有207個國家設有大學(大學之稱只為行文方便,稱高等院校更為確切),總數為23,887所,而美國佔3,289所。時為1983年,《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開始提供美國大學的綜合排名。十年後,1992年,英國《泰晤士報》亦發布了英國大學排名,其後陸續不同國家均自家開本國的大學排名榜。無論《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或《泰晤士報》等的國內大學排名榜,對象是本國學生,為自家之事,所謂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外人實不容置喙。
轉捩點發生在2003年,當時中國上海交通大學推出了世界大學學術排名(簡稱 ARWU),排行榜一出,舉世震驚,歐陸各國尤其不滿。無他,歐陸德、法、瑞士、意等國,向來以其大學之優秀為傲、傳統為榮,唯在2003年首次之國際間大學排名,首十強均為美英兩國所壟斷,二十強亦沾不上邊,最可恨者,連蕞爾小島日本之東京大學竟也能位列19。整個歐陸大學,最高排名為位於瑞士的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ETH Zurich),名列25位。誠如荷蘭萊登大學(Leiden University)定量學教授 Van Raan 所言:ARWU「把火堆攪動了」…… 歷史先談到這裏。回到正文,大學排名榜何恨之有?
對家長而言,各排名榜之間之差異實在太大。國際排行榜名數量遠不如本國排名榜,較著名的有:上文提及的上海交通大學的 ARWU、英國《泰晤士報》高等教育版的世界大學排名(簡稱 THE),總部設於倫敦的 Quacquarelli-Symond 機構的世界大學排名(簡稱 QS)、《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的全球最佳大學排名(簡稱 USNW)及荷蘭萊登大學的世界大學排知(簡稱 CWTS)等。由於每個提名榜所用的評估參數不一,結果也迥異。以下以香港大學及筆者母校英國布理斯托大學(Bristol University)在不同排行榜的表現為例,以說明此種差異性。
表中顯示香港大學在某些排行榜中表現卓越,在 QS、THE 及 USNW 三榜中位列全球50強;唯在 ARWU 及 CWTS 中卻在百強之外。至於布理斯托大學的表現又如何?布大在五個排名榜中,只有 QS 及 CWT 兩榜50強中穩佔一席,較之港大之三榜,似乎輸了一個馬鼻;唯布大在所有排名榜中均能位列100強,又似較港大為優。單從以上排名榜而論,港大及布大,表現平分春色,實難分軒輊。
順帶一提,去年香港大學在遴選大學校長一事上鬧得滿城風雨。當傳媒報道了候任校長為來自布理斯托大學醫學院的馬斐森教授(Professor Peter Mathieson)時,惹來不少反對聲音。其中一爭論點是反對者根據部分世界大學的排行榜(估計是 THE 吧),得出馬教授所服務的英國布里斯托大學是一所二流大學,而馬氏本人亦只是二流學者,無論學術水平及行政經驗均不足以領導世界一流大學的香港大學。馬氏是否二流學者不在本文探討之列,唯說到布大只是二流大學,不足以領導一流大學的香港大學之論述,簡單看看上文已可不攻自破。
本文是對大學排名榜論述的第一篇文章,日後會針對其評估參數、主要缺點、如何善用等方面作闡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