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15歲中學生(中三、四左右)在2012年 PISA 的閱讀能力國際研究計劃評比中名列前茅,在65個國家和經濟體中排行第二。同時,PISA 也有一張問卷,了解同學在學習與學校之外生活的各種情况。其中問到同學平均每天花多少時間在學校以外的消閒閱讀活動(包括報章、雜誌、圖書、漫畫甚至網上資訊)。在這寬鬆的定義下,以每天半小時以上為分界,2009年香港有45.1%的青年人能做到;而有19.1%則說他們從沒有消閒閱讀,35.8%是半小時或以下。
青少年的閱讀習慣究竟受什麼因素影響? 學校的培養責無旁貸。但在學校以外,家長對兒童的閱讀習慣與能力其實影響至大。PISA 計劃的國際專家組通過分析2009年的數據,出版了一本名稱起得非常好的報告,《為他們讀故事吧!教育中的家長因素》(Let’s read them a story! The parent factor in education)(Google 英文書名可下載),仔細分析了家長參與如何影響子女的基本能力與閱讀習慣。
研究中有13個地區同時進行家長調查,結果發現,在小一時家長有恆常地進行親子閱讀的孩子,到了15歲時會有較積極的閱讀習慣,在測試中的閱讀能力也更強。在紐西蘭和德國,有親子閱讀經驗的比沒有這經驗孩子的閱讀能力差異,差不多相等於一個半學年。在香港,這個家長效應卻是非常弱。
香港高社經背景(教育程度、收入、職業等)的家長中,68%有親子閱讀習慣,雖然比很多地區還是較低,但也差不了多少。不過,在低社經背景家庭中,香港卻只有34%有這習慣。貧、富之間的「階級鴻溝」,香港是抽樣地區中最高。
社經狀況大大影響親子共讀時間
近年本港不同機構也做過不少親子閱讀習慣研究,結果也是大同小異——香港父母跟他們共讀的時間很少,每天不足五分鐘。近兩年我在各社區和學校舉辦孩子共讀講座及技巧工作坊,深深體會到不同階層孩子,在成長過程中所得到的閱讀滋潤截然不同。中產家長對閱讀如何影響孩子成長的重要性的認知非常高,並有較多的資源讓孩子接觸到圖書。只要他們願意每天減少孩子一或兩個興趣班或活動,取而代之,父母親自跟孩子說故事和分享感受便成事了。
相比之下,佔社會大多數的基層孩子及父母在閱讀資源上(無論是軟件或硬件配套)卻非常貧乏。基層父母對閱讀的能力認知及自信心非常低,要讓他們明白並接受每天親子閱讀的重要性已要很花工夫。就算做到這點,如何幫他們找到合適的故事書,特別是英文故事書,就更難了。
讓親子共讀成事,故事書垂手可得是極為重要,但繪本故事書非常昂貴,附有 CD 的英文故事書動輒也要100元一本。所以,每一所幼稚園及小學,在資源許可下,都應建立中文繪本花園及英文發聲圖書角(Talking Books Corner)。硬件有了,其次就是教導家長如何與孩子共讀,分享和討論。共讀的目的,除了建立孩子的閱讀習慣外,也為了加強親子溝通,並培育孩子的品格,一舉三得。沒有孩子是討厭故事的,但在考試主導的教育下,家長們都被分數帶着走。
閱讀能廣闊孩子的視野、認知和體驗,對資源貧乏的基層孩子來說尤為重要。我和幾位志同道合的家長於往年成立了一個名為 TALK「童思藝語」的慈善團體,旨在為基層家長及孩子提供閱讀資源及藝術體驗的機會,企圖從另一方向來對抗香港的貧富鴻溝,收窄跨代貧窮。經驗告訴我們,只要有耐性一點和支援足夠,基層家長也是可以做到親子共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