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末,我鼓勵父母們在聖誕假期開放心懷,用心感受孩子的成長,再觀照自己,與孩子共同總結一年活動,獲取真正而徹底的休息;休息過後,再重新上路。(見本欄2018年12月14日〈給孩子一個有教育意義的聖誕假期〉。本文緊接上文,總結過後,自要展望將來。趁一年之始,父母與孩子共同計劃新的一年,好好為孩子播下生命超升的種籽、積蓄孩子內在價值的能量,讓孩子過一個不一樣新的一年。本文先談理念,下文再談如何引領孩子一步步立下堅定志向。
立志是生命超升之動力
「一年之計在於春」。這是古代農業社會,秋收冬藏,農忙過後對新的一年的展望。現代社會雖已遠離農耕文化,唯大地回春,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生機勃勃,希望處處展現。這是大自然天地給萬物的啟示,人處其中,當自配合,回應大自然的呼喚,享受天地奇恩異典之時,立下目標,樹定志向,以回饋天地對人類的冀盼。此古人所謂與天地契合之所謂也,亦是「一年之計在於春」於今之義。
人雖說是高級生物,擁有複雜的思考能力,且能創造;唯對慾望的追求,卻與一般生物無異。「好逸惡勞」是人的天性,不分國界、種族。可以坐、就不會站;可以睡,就不會坐。人追求舒適的生活是天性所然,這當然不是錯。錯在只誤認追求安逸、舒適為人生主要、甚至是唯一追求的目標,全然忘卻人生還有生命積極向上意義的種籽。凡物體升起要倚之動力,缺乏動力支撐即會下墜,這是簡單物理現象。人的生命又何嘗不是?人的生命,一生來說,一是超升、一是墮落,不可能永遠向橫平衡發展。超升代表進步,此種進步,非指與他人相較的相對式進步;而是與自家衡量,觀照式、含內省價值的自身進步。用香港的「潮語」來形容,就是「升呢」(「呢」是英語level首個音節的發音),用生命成長的語言來說是「過關」。人的成長,就是指生命的超升,不斷過關,把有限的年齡生命化作無限的精神生命。活得精彩、活出彩虹、活得有意義就是此義。
生命不超升,就會退墮。人的內心有靈性天使,亦有慾望魔獸,時刻鬥爭,不曾停歇。要擊退慾獸必須要令生命超升。慾望念頭常在心內潛伏,伺機而動,迷惑肉體、以至精神生命。慾望愈旺盛,生命愈退墮。生命要超升,才可免下墜。超升不可能自然而來,要倚之動力,如手機之於電池、汽車之於燃料。人的生命遠較機械複雜,令生命超升的動力也是多元、多向度的,但歸之於本,即是志向的訂立。
誠信之外還要堅持
立志不是抽象的理論,而是具體的行動,直指對生命的無盡體驗、對正向生活的邁進堅持、對逆境的不撓不屈、對不義事情的不從不恥、對理想的渴切追求。古人認為志向是誠信的前提,「志以發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左傳·襄公二十七年》),言語是用來表達信用、信用是用來確立志向。左傳的說法當然沒錯,但不夠深刻。沒信用,難言志向。誠信不只對人,還應對己。立下目標,卻輕言放棄,三分鐘熱度,是背信──違背自己曾許下的承諾。訂立志向,卻表裏不一,口講一套、做的是另一套,是棄義──拋棄自己的道德。無論背信或棄義均是與志向背道而馳。有誠信還不足以彰顯志向;立志,不是口講講而已,是要實踐,還要不斷實踐,實踐過程不免遇上種種困難、挑戰,只要志向遠大、目標清晰,自能堅持,最後必能過關。
立志是生命超升的動力,有動力,才能走出第一步。開步後並不表示能順順利利的過關,走向終點。人的成長,總離不開挫折、難關;但只要方向正確,目標清晰,縱使間有歪路,心裏也會釋然。新年伊始,祝願家長與孩子們共同立志,開展不一樣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