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及香港大學通識教育部早前舉行「香港政黨漩渦:今昔何處,將來何往?」論壇,由《明報》前總編輯劉進圖主持,講者包括民建聯創黨主席曾鈺成、民主黨前主席楊森、公民黨黨魁楊岳橋、新民黨政策總裁袁彌昌,內容豐富,本社特意整理,以饗讀者。以下為楊岳橋當天的發言:
劉進圖:現在還在政黨漩渦裏的講者,說一說在不能執政的宿命和在裂縫間永恆掙扎的困局中,政黨如何有所作為?
楊岳橋:兩位的發言,尤其曾主席的發言讓我想到八個字,政黨惡鬥,人民當災。這話來自2012年國民教育建議課程冊子中形容美國的話。如曾主席所說party politics,香港也可能這樣,我們每一次都把政黨利益放在人們之前,拖慢政府施政,使民不聊生、人民當災。我不同意。我們到底所為何事?政黨做什麼呢?例如每一天我們在前線拼搏時都覺得我們做的事一定是對的,才有足夠的信念做下去。但我們是否完全不被批評?
民主派應檢討定位和功能
我最近去了一個大的公營機構,兩位比較年輕的管理層都這樣看,第一位說民主派和香港的精神相違背,香港須效率,但民主派卻在議會拉布,阻礙政府施政;第二位說政府做的事他都會支持,他亦會投建制派一票,而民主派阻礙了政府施政等。我做了一年多,到底為了什麼?是否只為拖慢政府施政?我認為不是,我們就算拖慢施政,也不是拖垮,有機會能拖垮,但被拖垮的具有爭議性。有時候人們想你所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為了共同利益(common good)?我們有自己的信念,但這個信念是否能夠傳遞出去是我們面對的一個很大的問題。因為我們的責任是把我們認為正確的東西用說話和行動傳遞出去,我要讓你知道我所做的事才能在這個空間生存下去。但是否只是這樣?
公民黨在2006年創黨時就說要做執政黨,但近年你有聽過嗎?我們確實知道空間基本為零,憑什麼執政?如曾主席所說民建聯都執不到政,我們又執什麼政?但我很想問曾主席,過去幾屆高官問責制都是民建聯的人,難道不是執政的一種?你看過大規模的民主派進入行政機關?短期內亦看不到,那何去何從呢?這個問題要回到從政的人希望獲得權力並以權利貫徹意志,從而變成實際的政策改變社會,這是一個民主制度健全的時最正常的一條路。但在香港,你只能靠你的能力將你認為重要的價值推廣出去,用守的方法去做,讓人無力的是我們親眼目睹很多重要的價值慢慢消失。當然你要重新定義政黨和從政的角色,由一展抱負、將重要的理念變成實際政策轉化成保衛這些價值並傳承下去。我認為這是民主派目前要認真檢討自己面對的情況、了解自己的定位和功能。
有意無意 製造分化
劉進圖:曾鈺成說中港政治矛盾為香港政治生態的主軸,而不是經濟、民生政策的分歧。你同意他的分析嗎?
楊岳橋:完全同意。政黨分野一是在於階級,階級是市場上的有形之手、無形之手、干預與否,如同曾主席所說這是一個界定政黨定位的唯一標準。泛民、民主派和建制派也好,都在於與北京的距離,你與北京的距離愈近就愈深藍。我想說50年不變的問題,我們說50年不變同時爭取民主其實矛盾。50年不變是指停留在1997年7月1日或6月30日,但香港當時不是一個民主社會,頒布《基本法》時連彭定康的政改都沒有。那是一個只講效率、不求代表的社會。而英國政府多年行之有效、我說了算的代議政制其實serves北京不想改變的利益。回應劉進圖的問題,香港的政治問題困難是我們要變又要不變,這就是我們和北京的距離。
(有觀眾問到中間派定位的問題)
楊岳橋:我想說香港的社會脈絡。比例代表制下應沒有中間派,制度的設計令民主黨一傳統大黨在比例代表制下沒有利處。2016年的選舉結果顯示素人單飛更容易,因為他一個人說了算,不需要兼顧整個政黨;反而政黨在這選舉政治面對困難。香港是結構性撕裂,你找到目標群,就愈容易找到定位勝出。我認同政治人物有意無意之間製造分化,因為這符合他們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