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立：六四30周年習近平管治危機重重

編按：2019年5月3日，支聯會舉辦中國國情系列講座，邀請中國問題評論員林和立進行主題演講，探討中國內地的管治問題。以下為演講內容摘要：

逢九必亂民主無望

今年是2019年，國內有一個傳統就是「逢九必亂」。2019年差不多過了一半，看到大小亂子的氛圍，但目前未發生30年前的動亂。30年轉眼過去，我還記得1989年4月至6月6日在北京的時間，目睹民運情況。

今年除了是六四30周年，也是中共建國70周年。我留意習大大（習近平）對很多活動，尤其是推進民主的活動，沒有太大興趣。但有一件事情有獨鍾，就是閱兵。早前中共海軍建軍70周年，在南海舉行一次大閱兵。當天煙霧瀰漫，浪費金錢但不知看了什麼。（全場笑）今年10月1日，天安門將會舉行盛大的閱兵典禮。

今年是五四運動100周年。作為知識分子，我覺得很慚愧，因為100年過去了，民主和科學不但原地踏步，而且有「大躍退」的情況。今年是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的125周年。不論是五四運動和六四事件，還是中日甲午戰爭都要與管治問題有關。

愛好閱兵耀武揚威

如果鄧小平在1989年不決定向手無寸鐵的百姓開槍的話，今天中國未必有習近平耀武揚威，用武力鎮壓人民渴求民主聲音的情況。六四的悲劇並沒有因為30周年而終止。反過來說，共產黨裏戀棧權力的既得利益者恢復毛澤東的槍杆子政權，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加厲害。

所以我發覺習近平在2012年11月「十八大」後上台後，舉行大大小小的閱兵約700次。我記得習近平來港出席回歸20周年慶典，在石崗舉行演習。我發覺在江澤民和胡錦濤時期，軍隊向國家主席說「首長好」，但自香港這次演習後，軍隊向國家主席說「主席好」。可見這次演習後，國家主席在軍事上的地位得以提升。

另外習近平出席活動時總是獨自一人，例如出席閱兵儀式時，獨自享受士兵的獻禮。他的情況像毛澤東一樣以一敵萬，形成一言堂的政權。

我覺得習近平犯下基本和嚴重的錯誤，就是揚棄鄧小平的「韜光養晦，永不當頭」的政策，反過來處處亮劍，令全世界對中國的威脅提高警惕。

習近平集權

習近平執政差不多7年，我談談他的施政。政治方面，一言蔽之，用廣東話形容就是「要聽我點」。習近平紀念五四運動100周年，他向學生說，當年要成為毛澤東的好學生，今天要成為習近平的好學生。

鄧小平曾提出黨政分開、黨企分開的理念，習近平揚棄這些理念，並將黨政軍民學合一，所有事由黨負責。習近平在黨的權力已超越江澤民和胡錦濤。

2018年3月，中央將財經領導小組改成中央財經委員會。領導小組和委員會有何分別？根據內地報道。財經領導小組在80年代鄧小平建立，並非由總書記做舵手，由總理做舵手。習近平執政後，不讓總理李克強擔任。財經領導小組的辦公廳在國務院的法改委，委員會成立後，原有的辦公廳交還給黨的系統。黨內權力進一步集中，實則放在習近平雙手，他一個人控制全國。

中央媒體稱讚習近平是21世紀馬克思主義者。毛澤東不懂英文和德文，對馬克思思想一竅不通。習近平雖然認為共產主義虛無飄渺，來自馬克思，但他對馬克思的認識，基本上與毛澤東差不多。其實馬克思對共產主義的描述非常少，他提出的是如何在資本主義發動革命，達到社會主義。

習近平讀書不多，但運用權力方面，得到毛澤東的真傳。五年內與王岐山合作，利用反貪行動，打壓黨內敵對勢力。現在黨內沒有勢力威脅習近平。

中國經濟難以增長

習近平一人決策所有國家事務，難免會犯錯，可從經濟表現觀之。十年前，中國經濟奇蹟進入尾聲時，經濟學家建議另闢新途徑發展經濟。過去十年，中國的經濟增長靠進出口帶動，以及國家的投資。直至今天，中國的GDP增長仍然靠中國的政府和企業投資。

有人批評這種經濟增長方式難以為繼。2008年，美國雷曼兄弟破產，全世界進入衰退時，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在2008年11月毅然地做了很大的決定，投放4萬億人民幣「托市」，開始發展高鐵。胡錦濤希望借居民消費和高科技，代替國家投資。但現時經濟增長減慢，中國高科技被美國打壓，要借居民消費和高科技代替國家投資，存在一個問號。

維穩最強民生問題計窮

習近平在社會管治方面，主要靠警察國家機器。習近平重現毛澤東槍杆子出政權的局面，建構一個警察國家。官方發放的維穩數字達到1.39萬億人民幣，比解放軍軍費多兩至三倍。目前北京非常嚴苛地控制網絡資訊，北京也學了美國等西方國家，用官方媒體發放虛假訊息。

華為、中興、百度、騰訊、阿里巴巴等公司是半國有企業，並不是私營企業，因為在金錢和制度上的支持，都是來自解放軍和政府。它們擁有壟斷性的地位。百度、騰訊、阿里巴巴將用戶資訊交給警察國家的系統，包括公安部、國家安全部等。

中央政府雖然建立了全世界最強的警察國家機器，但對解決民生問題，拖了多年，仍未解決。國內劣質疫苗的問題出現十年以上，國家在民生，特別是國民健康問題，居然經過十年都毫無改進。國內退伍軍人的生計問題，也困擾了七八年之多，近年國內多地都出現退伍軍人示威。

寡頭政治的中國模式能否長治久安？

今天講習式施政，發覺由於中國的施政都是寡頭政治，一切施政都由習近平和其親信牽頭。政府沒有民意授權，而且政策愈來愈偏離民意，因為全國只有一個人發指示。

最近傳言習近平身體健康出了問題。他今年3月訪問法國，腳步浮浮，去法國皇宮坐拿破崙的龍椅，坐時十分緩慢，看來身手不再敏捷。不知他是否過勞而出現健康問題？

習近平將六四事件定為暴亂，一貫他強硬的路線。中央政府要用技巧性或模糊性的方法，將六四事件寫得人性化，令國際社會接受，機會甚低。六四的真相很難永久地被磨滅。如果政權本身沒有轉變，警察國家機器當六四沒有發生過，不符合人性的事情會繼續發生。中國模式能否長治久安？

2017年，被喻為中共權貴白手套、明天系創辦人蕭建華被中共有關部門從香港四季酒店帶回大陸接受調查。如果林鄭月娥通過《逃犯條例》，中共部門就可以合法地來港拘捕犯人，移交給北京。

中共嚴管香港增加政權合法性

習近平的管治問題與政權的合法性息息相關。自從1991年，蘇東波（蘇聯東歐集團）倒台後，中共喪失很多合法性。中共唯一可以保住政權合法性就是經濟增長，以及民族主義。特朗普上台前，中國經濟已經出現嚴重的問題，經濟效率每下愈況。經濟出現問題，民族主義成為中共的救命丹，因此習近平對西藏、新疆、台灣和香港相當嚴苛。林鄭月娥推出《逃犯條例》和23條立法，習近平如果要這些條例通過，林鄭不會妥協，因為林鄭最大的夢想是想連任特首。所以目前的狀況非常擔憂。

我參加過反《逃犯條例》遊行，覺得香港目前的環境非常惡劣。13萬人上街有一定的作用，與2003年反23條遊行的50萬人相比還差多。看來遊行人數要多達30至40萬人才影響政府施政。

習近平與過去領導相比，視野非常狹窄。目前中國出現一個困境，就是只靠民族主義支撐的政權合法性，對於香港和台灣放鬆的機會非常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