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群育學校搬遷」事件引發連串風波,誰是誰非,表面資訊不多,所以結論呼之欲出;最後由教育局長一番「有教無類」之類的官話作結。在選舉年中,坊間對事件的討論也離不開政治,其中政治化的斧跡斑斑。無意加入渾水中去討論,只想問我們的社會真的有着「有教無類」的教育氛圍嗎?
教育的崇高使命
從來新入職的教育工作者都是帶着崇高的使命感出發,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曾幾何時所追尋的目標,如教好每一個學生、一個都不能少,最後還認得出來嗎?
資質良好、求學動機高、家庭支援力度夠的學生,到了某些年紀後就會進入自動波階段,教師的角色就變成學習促進者和解惑燈塔。這類學生並不需要家長和老師操心,絕大多數第一組別學生都有這種表現。然而社會總存在着不少弱勢家庭;弱勢家庭本身的困局,包括有經濟困難、家庭成員個人問題或人際關係、甚至是瞬時巨變等原因,都會為年青的成員帶來難以跨越的成長和學習障礙。要支援這類弱勢孩子,社會的支援網除了提供社工外,還有學校教師;而且這類弱勢學生往往很容易誤入歧途,或者出現行為和情緒問題。群育學校正是針對這些孩子而設計出來的學校,它們默默工作着,為整個社會作出無聲的貢獻。
不過隨着免費教育年期的增長,合資格的學童不斷增加;水漲船高之下「有特殊學習需要」(SEN)的學生人數持續增長中。因為課程改革令每個學生有機會完成六年的中學課程,而且要應考一個統一水平的文憑考試,結果令這批有學習困難、「有特殊學習需要」的學生所走的路比以往更艱難、更需要支援。大部份支援這批弱勢學生的學校教師,都來自被稱為第三組別學校的中學;近年來更被業界譏諷為弱勢學校的中學!
「有教無類」的教育觀
政府對於這類有困難的弱勢學習者不是沒有支援,事實上,津貼比上個世紀豐厚得多,但任教第三組別學校的老師或專責教導 SEN 學生的老師所遇上的障礙並沒有因此而減輕。原因在於社會根本沒有「有教無類」的教育觀!教育界以外的個人或團體,對於學習有困難、成長行為有偏差的青少年究竟有多少包容?要量度並不容易。但從日常生活不難得出上述觀感。
取錄 SEN 或第三組別學生的學校所得資源與其他學校大致相若。近年因「三保」政策而讓這類學校保留過剩老師,但學校根本不可能無視收生不足的夢魘。反之,因派到的學生不多,老師可以去教的學生數目減少很多;加上上移錯配,更令有需要的學生早已派入原屬第二組別的學校。
至於課程和考核制度的設計,並沒有為這類學生作出特別安排。當然教師有自由度進行課程栽剪,但公開考試才是個緊箍咒,老師動手的空間並不多。況且家長未必認同老師的策略,在當前社會氣氛之下,你會抵得住被輿論的風險嗎?
社會層面上根本未有正視「有教無類」的需要而提供彈性。空談「有教無類」當然容易得多。
偶爾報章傳媒會報道有些弱勢學生取得不錯成就,但所報道的成就往往都是以功利社會的標準(例如掙到的薪金或何時掘到第一桶金)來量度,其實上到報章的弱勢學生,可算是明星級人馬。實際上在學習路途上,因受不了這個不公平設計的制度而丟失了的弱勢學生又有幾多呢?社會可有關注到通過艱辛、跨越了重重困難而取得少許成就的大多數弱勢學生呢?
要求教育界有教無類,完全合理。但達致充滿有教無類精神的社會卻不是光靠教育界,還要有個公平的社會配套,例如教育系統設計和教評制度。現時大部份學校在課程教學都有施行有教無類的策略,但弱勢學生仍沒有得到真正公平的機會。
(封面圖片:Pixab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