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的好幾個辦學團體負責人,就新學年聘請校長事都感到十分懊惱!他們表示過去兩年所約見的大部分申請人都好像「熟口熟面」,年年都見到他們的申請;由於該等應徵者的條件與辦學團體的要求仍有一大段落差,勉強聘用倒不如選擇將職位懸空!況且,好質素的校長人選一早已被「獵空」!有某辦學團體曾為招聘一位繼任校長而進行了六次面試,但結果一個也沒聘用;另一間則還要誇張!因為該校連續兩年皆以副校長擔任署任校長,應徵者一個都不合格,惟有繼續懸空職位!至於該位副校長卻寧願署任校長和繼續擔任副手,也不願申請做校長,因為她/他擔心壓力太大,自己應付不來!校長真的很難求嗎?
近年,許多有經驗的校長,紛紛退下火線,因大部分已年屆退休之齡,或因身體健康狀況、工作壓力,又或個人理由辭職,離開了校長的崗位,預計未來幾年學校界別仍會有閙校長荒的憂慮呢!有些辦學團體,由於在校長傳承方面做得比較有系統、有計劃,所以它們早已將培訓「校長接替計劃」(Principal Succession Plan)納入在其辦學團體屬下的發展藍圖或學校發展計劃裏,故此,它們可以在其轄下的領導梯隊中,透過一個公開的甄選機制,較容易從眾候選人中挑選一些有能力、有經驗、有承擔的人選接任校長,爭議比較小。但對於一些新辦學校團體或個別未有全面做長遠人才培訓的辦學團體來說,聘請一位合適的人士擔任校長,其實是有風險的!當然筆者並不是指有了校長接替計劃的學校團體便會一切順利,但究竟有準備還是會比沒有計劃的好!
若只因相信「高學歷」、「過去工作經驗豐富」、「有有力人士推薦」或「合眼緣」便決定禮聘某人擔任校長,甚或因該候選人在學歷上、背景上已先聲奪人(例如擁有博士、MH 名銜或是擁有某政黨、工會、著名教會背景),加上在面談表現中又顯得信心十足,表現突出而最後獲得聘任,可是往往都會等到當該位新校長履新後才發現她/他的表現其實是與辦學團體對校長職位的期望有很大落差時,情況便難以收拾!「賠錢走人」可能都是事小,但影響了教師與團隊整體士氣,與及犧牲了學生的學習福祉便「大件事」了!「聞鼙鼓而思良將」,能夠恰當地甄選到一個合適的人才去擔任學校領導,真的是很「難求」嗎?
校長這個職位,在社會大眾心目中有較高的期望和要求是合理的!因為校長有別於一般老師,她/他們是一校之長,社會道德與品格行為的要求都要比一般人高。她/他們是學校最高的行政領導人,是學校的象徵與靈魂人物;她/他們可是學校發展或學校持續改進的領頭人,是策劃者、領航者、決策者和執行者,是軍隊的總司令、大將軍!她/他們對學校管治理念、教育信念和專業操守的堅持等,都會深深地影響着她/他們的隨行者,有着積極、正面的維繫作用!
不過,當我還是一個年輕老師的時候,我十分尊重我的教師前輩,特別是我的校長。因為我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我認為一個好校長在校內或校外的言行,是代表了她/他所領導的學校,也代表了她/他所屬的教師團隊。如果她/他的說話動聽、有內涵、有深度和有質素,我會感覺到有一種與有榮焉的光榮感、歡欣感;反之,若她/他說話空泛、欠中肯、冒犯與不尊重別人,我會感到羞愧、悲哀和有傷痛感覺!
然而,一位受人愛戴、備受景仰的校長,她/他應具有甚麼特質才能符合社會對她/他的期望呢?有人認為校長必須為人誠信、人道、寬宏有禮和處事公平;亦有意見認為校長除公正外,還要有膽識、對大環境能有預見力和高瞻遠觸(Bosher & Hazlewood , 2008)。Brighouse (1991)更認為,一個良好領袖/校長必須:
- 擁有歡愉、樂觀性格 (Be cheerful and optimistic)
- 熱心和親和力強 (Be welcoming and ready to be enthusiastic)
- 良好的聆聽者 (Be a good listener)
- 善於管理時間 (Be considered an effective user of time)
- 從不諉過於人 (Celebrate others and blame themselves)
- 掌控變革 (Manage change)
- 有清楚教育遠象和以身作則成為良好楷模 (Have a clear educational philosophy and set a personal example)
又根據 Christopher Day 和他的同工(1998)在英國所作的一個校長行為研究中,亦曾訪問了60個傑出的校長,共得到了16個有關校長素養的特徵:
- 發揮同感 (sympathy towards the ideas of others)
- 欣賞他人意見 (appreciation of others’ points of view)
- 理解他人感受 (understanding of and concern for others)
- 同情、憐憫 (compassion)
- 可親 (approachable)
- 處變不驚 (capable to deal with problems as they arise)
- 感染力 (ability to inspire trust and confidence)
- 忍耐 (tolerance)
- 處事老練、圓通 (tact)
- 樂於讚賞 (willing to praise, and be seen to praise)
- 幽默感 (humour)
- 良好的聆聽者 (the quality of being a good listener)
- 逆境智慧 (ability to cope with opposition and unpopularity)
- 收放有度 (ability to know when to pressurize and when to stand off)
- 公平公正 (fair and just)
- 良好領導與親和力 (ability to lead, to guide, to cajole when necessary, to be loyal and supportive, and to maintain enthusiasm…)
說實在,如一位校長能擁有上述領袖的特質,在一般情況下,她/他在推行學校工作時,都應該能獲得同事的尊重,取得大部分人的支持和合作,困難不大!但至於處身於一個劣勢的學校環境工作,備受學生人數下降、縮班殺校的威脅下,社會或其他持分者對校長的期望便會不同了!那就非要有一個具特別使命感和肯完全委身的人擔任校長不可了!但這樣的人選能扭轉學校命運嗎?
所以 Christopher Day 在他與另外一批知名的教育改革大師(Day, et. Al, 2011)如 Pamela Sammons, Kenneth Leithwood, David Hopkins 等人合作的另一個研究(2003-2006)中指出,校長應該是一個具高道德水平的變革領袖!他們認為校長領導是眾教師領導的領頭人物(leader of leaders),而任何成功的學校改革的龥匙及領導者,必須是需要校長在當中發揮積極和重要的領導作用,包括建立遠象、結合校內外資源、發展學習社群與營造變革力量、提供配合變革的學與教條件等,關係至大!而當中最重要的關鍵因素卻是要建立「信任」(trust)、有「自省能力」(reflection)和「高期望」(high expectation)。回顧我們香港的情況,在甄選一位候任校長人選時,我們的辦學團體或法團校董會也會把這些要素與能力,包括在我們對校長期望的評估內容裏嗎?
參考書目:
- Bosher, M. & Hazlewood, P. (2008). Leading the leaders for the future. London: Network Continuum.
- Brighouse, T. (1991). What makes a good school? Stafford: Network Educational Press.
- Day, C., Hall, C. & Whitaker, P. (1998). Developing leadership in primary schools. London: Paul Chapman Publishing Ltd.
- Day, C., Sammons, P., Leithwood, K., Hopkins, D., Gu, Q, Brown, E, & Ahtaridou, E.(2011). Successful school leadership: linking with learning and achievement. Berkshire: Open University Press.
(封面圖片:設計圖片;Pixab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