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和教育界前輩閒聊,就當前 TSA 事態的發展,都感到很難過。其一,目前的爭執點並非在於教育範疇,看起來只是借題發揮,結果是令整個教育專業的形象一再下跌。其二,因着操練議題反映出,社會大眾與教育部門領導對教育下一代的價值,無法得到共識。
很多年前筆者因為進修,有機會思考「教育所為何事」這道問題。隨着時空的轉變,問題的答案不停改動;然而並無對錯,只是一個優次的選擇而已。
上世紀末參加由教師中心舉辦的國內考察交流團,當時熱議的教育命題是推行素質教育(港稱質素教育),否定應試教育。幾乎同一時間本港教育部門正討論「局署合一」,連帶匆匆推出「質素保証」架構,至今已發展成為 SDA(學校發展與問責)。即使本港的教育同工其時暢談的,也幾乎一面倒是教育的重點不應只限於知識傳授這唯一的導向,應該有其他範疇包括在內;即是一直掛在嘴邊的「五育均衡」的基本概念。後來教育統籌委員會發表了《二十一世紀教育目標》,相信至今不少業界人士猶記得那四隻小鴨,「樂於學習、善於溝通、勇於承擔、敢於創新」就是當時的口號。筆者對此的理解,仍是離不開五育均衡的概念,不過更為突出其中的應用層面。
經過了十多年來的發展,此刻所見所感受到的,質素教育的推行效果似有還無,應試教育卻從未有低頭,莫說「被否定」!TSA 的爭議就是明証,公開試考生忙於校內補習就是另一個事例。
TSA 的操練爭議並非新事物,古已有之。弔詭的是,當年推出 TSA 就是為了替代那時候被認為令學校爭相操練學生、扭曲小學教育的學能測驗!如今抨撃 TSA 的原因竟然幾乎全同。為什麼成年人要操練小學生?相信是因為人們仍抱着應試教育的心態去理解這個基本能力的評估;當然曾有官員擬以 TSA 達標率來責難學校也是原因之一。無論如何,正路應該追尋導致操練的病因,才可以對症下藥,但實況卻是以激烈行動操作議題。帶出來的後果又可真會是把問題解決掉,抑或只揚起另一個難題呢?
香港只需要讀書人嗎?
至於 DSE 公開考試促進了補習生意也非新現象。不過課改實施多年後,這個重要措施卻帶來這樣的境況,老實說也是令人難堪的。其中通識教育科的預期成效及實際發展,和一般市民或論者觀點之間的差異,多年來都無法加以收窄,確是可惜。
當年推行兩次公開試的一個功能就是把學生分流,要強攻大學門的學生在分流後對正目標:應試,也是說得通的。如今,DSE 後的升學道路確是比以前更寬更多選擇,可是學生或家長的眼光仍然聚焦於升讀大學,卻忽視了那些應該是一個社會頗為依賴的專業教育或基層工作技能培訓。其實後者才是貼近原先推動的「質素教育」的意義。若從社會實際需求來看,有多些具備更良好知識和技能的基層員工和勞動人口,可能才對香港的未來發展有更大效益!
簡單總結,十多年來的兩條路線爭議:質素教育與應試教育,在實際運作上雖然經歷多番變革,可是仍是原地踏步。體制上的改革似乎令應試教育概念佔有更多的優勢!更不幸的是,社會處理爭議的手法日趨激化,連帶教育議題的爭議亦愈來愈有欠融和。不過,無論爭取手法如何激烈,成果並非有助教育的發展或社會下一代的培養,甚至令到我們的教育與既定目標愈走愈遠。那麼發展下來,本地教育還有什麼優勢?
(封面圖片:Pixabay/CC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