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大形勢之下,博雅學院不得不隨時代改變。其實早自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美國的博雅學院教育已開始見到一些變化的端倪,譬如在課程上,舊傳統的博雅教育,皆以古典經文為教程內容,學生在本科的歲月裏,希臘文、拉丁文重於一切,學習以背誦古文文法和經典詮釋為要,頗為八股。
十九世紀 美國博雅面目一新
建國以後,踏入十九世紀,隨着國家新興起步,博雅課程開始慢慢改變,例如引進選修制度和增加增強一些新的、較活的,如文學、歷史、地理、自然科學等科目,相對來說,希臘文、拉丁文的重要性便漸漸的退縮下來了。這種在博雅課程上的改變和演進,隨着時間的前進和現實的變遷而變本加厲,動機不外是應付新時代的要求和挑戰。這種適者生存的環境,說起來確是挺有美國特色的。結果是,競爭不成的博雅學院只好關門大吉,能成功演進的學院,獲得新的活力,變得更加靈活,這毋寧可以說是博雅學院教育的現代化。
時至今日,博雅學院的課程和設計,跟十九世紀或以前的傳統博雅,已很不一樣。譬如說,現在很多博雅學院都開辦了一些研究院課程,有些甚至設有商學院、法學院、教育學院等的專業學院,頒授碩士、博士學位;在本科課程裏,也增添了傳統文理範疇以外的,頗有專業應用性質的課程,如電腦、商業經濟(business economics)、公共政策(public policy)等,都是較明顯的例子。
美國博雅學院能夠避免了博雅教育在歐洲的命運,原因固然很多,其中包括是因為博雅在美國的歷史始終深厚,新起的大學建構雖然以學術與實用技術的專業研究為中心,卻沒有主觀刻意取替博雅的意圖,本身亦沒有完全摒棄了博雅的人文課程。摩利爾法案撥地在全國建校,鼓勵工農技術的發展為大前提,但法案中亦明文表示,文理科目,甚至古典研究在新建的大學中應不予忽視。
德智培育 地位依然不倒
更重要的是,自殖民時期開始至今,美國的教育精神保持着一個始終一貫的徳智並重的渴求。無可否認,美國立國前開始建立博雅學院,目的是服務社會精英階層的子弟。但是嚴格來說,富家子弟享有家蔭,一生衣食不憂,其實並沒有接受專上教育的必要。但也許是因為新殖民的基督新教信仰,或者是他們居住在這片新大陸而自有的先是開拓新世界,繼而努力建國大業的文化自覺,對國家社會的領袖的才能、品徳、情操和責任感,有一定的期望。
新澤西學院(College of New Jersey)(即後來的普林斯頓大學 Princeton University)的校長威瑟斯龐(John Witherspoon)在1772年到牙買加及其他西印度群島等地向當地的英裔富商籌款,在演詞中就這樣地向他們游說:生長在富裕家庭的年輕人,財富往往會成為一種「危險的誘惑」(dangerous temptation)。是故在他們成年而踏入社會之前,必須極度小心地培養,務使他們能利用豐富財產給與他們的資源和機會,妊育人生更為高尚的情操和樂趣,不光只為私己利益而活,更有以其才能和本事貢獻予社會大眾和人類福祉的願望;而經驗證明,要達到上述目的,博雅教育是有效的途徑。固然自十九世紀中末期以來,高等教育已不再是精英階層的專利品,但博雅教育在公民徳智培育上的重要角色,依然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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