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學,歷史只是一個選修科。歷史是跟着時間而來的,她既是客觀存在過,也是主觀地存於每個人的生命中。人類社會群體對於歷史的詮釋是很複雜的事。因為人有這種歷史感覺,當集合眾多個人歷史後,就會形成了在某個時刻對某件事情的歷史觀感。知識系統被建立後人類就能把知識一代一代地承傳下去;歷史觀感亦會像知識那般傳與後世。相信人類以外的生物種系都不會如此。
歷史因情感而有不同闡述
不過,歷史卻是最懂開玩笑的。經過一段時間後原本的觀感會因種種理由而改變,結果對已成為歷史的事情內容就出現很紛亂的認知,甚至連價值判斷都可能翻轉。因此,攪歷史的人會考據陳年舊事和種種文獻,嘗試「還原」歷史的真相!近代歷史在記錄時更因要顧及某些價值判斷或者信仰、某些與事件有關的人或群體的利益、甚至個別群體的權勢和影響力等等而有刪改,在闡述和考據時更覺困難!
近代的歷史事件更因會維繫着某種「情感」,有時不只是「他的故事」,更是「你我的故事」。帶上了情感後就會使討論變得更為複雜和難纏!以不同角度去審視近代歷史事件,如教育角度、政治角度、民生角度或國際關係角度,就會出現不相同的效果。因此教育工作者處理這類歷史事件的闡釋時,採用什麼態度、觀點與角度,就會產生很不同的影響力。
6月4日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發生的天安門事件的紀念日。事隔二十多年,每年這日港澳地區都有紀念活動,但北京以至整個中國土地上卻沒有。近半上了年紀的教師當年都曾親眼透過CNN視訊「見到」事情的發生,也大概知悉事件發生前後兩、三個月來的發展經過,甚至有親身參與遊行和撐學生的活動。作為教師和成年人,今天應該怎樣教導學生認知這個近代歷史的大事件呢?說是大事件,因為她觸動了東歐、蘇聯等國家,並引致各國的極權政府倒台;因而近二十年來讓美國成為一國獨大;更是當前本地泛民人士對抗中央政府的原因。當然我們不能因為這些後續形勢來評價事件。或者根本不應把事件單一地尋求對與錯的表述。
歷史不應只有「對或錯」的二元思考
每逢臨近六四國內政府都會嚴陣以待,事件的高敏感度正好說明當權者的不安。政府浴血鎮壓自己國民,絕對是不符合公義。政府本來是服務人民、軍隊本來是衛國抗敵,單單從六四那個凌晨發生的清場事件,就可指當時的政府和軍隊都犯了錯,也證明了當時政府的專權性質。無論事件有沒有獲得平反,人們都應該銘記事件和紀念死難者;但歷史是不應該只凝固在那一刻。
在帶領學生認識這事件時,老師可以提出更多問題。例如:國家在事件之後政治體制有何改進?可曾為防歷史重演而進行改革?專權體制下有否嘗試調整和多些開放呢?港澳的回歸可有帶來刺激,促進政權透明化度和更為重視人民利益?或者試從另一個角度問,當日學生單憑愛國激情就發動靜坐和絕食,是否完全沒有錯?學生與內部權鬥的不同政治派系之間有無關連?這些都值得教師在紀念六四事件時,藉此引導學生思考和討論。
天安門廣場指揮部一眾袖領對事件經過的闡釋,各有不同版本;唯一共識就是責任不在自己。這是事實的全部嗎?給隱瞞的會否就重要的關鍵?CNN直播的畫面外,其他電視台的片段又傳來甚麼訊息呢?凡此種種都應加以辨析。
然而到了今天,對這事件的探討好像跌入一個「是或非」的二元格局。在緊迫的課程時間表內認真地探索可能太花時間了,甚至要兼顧別的原因吧。可是不重視歷史、簡單地處理歷史探索,對下一代只會百害而無一利。歷史,不只是「他的故事」,也是「你和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