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國內探親訪友兼講學,題目是:《這個混亂的世界往何處去?》。友人勸告,最近國內政策,對輿論抓得很緊,講話時,對中共一些建國以後的歷史,不要太多涉及,以防社會不穩定。這讓我特別警惕。我也認為,中共的新領導班子剛剛接任治理國家,任重道遠。才兩年多,已經做了不少事,尤其在反腐反貪上,是一個大手筆,受到國民擁護,但也必然會招來不少敵人,這些人必會想盡辦法找空子,與你對着幹。我因而希望習近平慢慢來,不要急於求成。但是,控制輿論也應有個尺度,如果弄得草木皆兵,人人膽戰心驚,舉筆千斤重,會適得其反。
國內各種思想傾向繁多
中共建國以後的歷史,成就不少,問題積累得也太多了。幾十年來,國民通過自身的親身感受,出現了各種思潮:有支持改革的、有反對改革的、更有原教旨主義的極端保守分子、政治投機吹牛拍馬分子和風派人物。如有一點風吹草動,有的人就會趁火打劫,把社會搞得雞犬不寧。最可怕的是,其中一些極崇毛主義者,已經形成一股勢力,這很危險。在世界各國,這種先例太多了。就好像目前的極端遜尼派——IS「伊斯蘭國」,發展到只要你對伊斯蘭的先知穆罕默德略有不敬,如果你不是穆斯林,就會對你採取極端手段,甚至砍你的頭,給當今的國際社會帶來困擾。
走紅之後,很容易招人嫉妒
最近來到國內,被電視一些娛樂節目所吸引,4月4日周六晚上,看到《星光大道》的主持人畢福劍,同一個時間段活躍在中央電視台第一台和第三台節目中,能說能唱,談笑自如。我向妻子珮春介紹說,他現在已經取代東北「二人傳」的小品王——趙本山,目前全國最紅的就是他老畢了。珮春雖是德國人,但很喜歡中國文藝,對趙本山也略知一二,她隨便加了一句:「老畢以後不會出問題吧?」
我聽了覺得很奇怪,問她怎會有這種想法?她回答說:「在你們中國,我發現,一位出了名的藝術家或電影演員,走紅之後,很容易招人嫉妒,最後有不好下場的例子很多。你在你的書裏不是也寫道,你過去年輕時,就是因為你比別人在業務上,走快了一步,結果遭人妒忌?被扣上右派分子的帽子?就是現在,還有人在背後污蔑你。」
往事不堪回首
他這句話,引起我無限感慨。我年輕時,在北京這個城市住了十幾年,經歷過各種酸甜苦辣。我發現,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有的善良誠懇,有的卑鄙無恥。來到國外,由於我愛自己的祖國,為祖國的進步說了讚揚的話,又被法輪功支持者在他們的報紙上污蔑我,問我拿了共產黨多少錢?說我是中共間諜。總之,我這一生的起起伏伏,給歷史開了一個大玩笑,也暴露了中國人裏的那些可憐蟲,腦子幼稚簡單得如三歲孩童。
這手段太卑鄙惡劣了
來到祖國的南方,美麗的潮汕講學,心曠神怡。4月8日正在電腦裏審查第二天為潮州有百年歷史的寒山師範學院同學講學的講話稿,忽然從互聯網上看到突如其來「畢福劍被剝奪主持《星光大道》」的消息,我幾乎不相信這是真的。原因是目前真真假假的消息太多了。但是次日,正面支持畢福劍、反面批鬥他、上綱上線的文章和語言愈來愈多,第二天他親自在視頻上也進行了自我批評,這不但使我相信它的真實性,並且心如刀割。60年前那種批鬥的場面又展現在我眼前。是的,畢先生的說話用詞我並不恭維,但是他是在一個私人場合、酒後失言,為甚麼不得到他本人的允許,就私自把視頻放到互聯網上。這手段太卑鄙惡劣了。這是一種誣害。
毛澤東曾是政治領袖,不是先知
再說,毛澤東只是一個政治領袖,不是宗教先知。他在建國上立下了不朽功勳,尤其是在中國婦女解放上,他的功績永垂不朽,但他也是一個凡人,也會犯錯誤。中共領導前輩陳雲就曾對毛主席做過評價說:「革命有功,建國有錯,文革有罪。」1978年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對文化大革命做出的結論是「十年浩劫」,中共歷史上已經定論。誰都知道,文化大革命是毛主席發起的。既然如此,為甚麼目前忽然一些左派人士,把毛主席看做一個神聖不可侵犯如耶穌基督或穆罕默德似的宗教崇拜者,豈不違背了馬克思的辯證唯物主義理論。
黨員更應該追求真理,而不是盲目崇拜
我本人是跟着中國的革命腳步過來的。1949年10月1日,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上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我們這些大學生都互相擁抱,熱淚盈眶,高呼萬歲。眼看祖國大好河山一日千里,怎麼不高興。但是,上世紀50年代由毛主席發起的各項政治運動,宣傳階級鬥爭、無產階級專政、人民公社大鍋飯的極左政策,不知造成多少人的死亡。如果有些受害人家屬對毛澤東的一些過激政策進行批判,不也可以原諒?黨員更應該追求真理,而不是盲目崇拜。在西方只有黑手黨才強迫他們的隨從跟着幹。我本人從來沒有否定過毛澤東的功績,但在私下場合也照樣激烈地批評過他。好就是好,壞就是壞,世界上的事沒有絕對二字。不然就會把國家引入歧途。
浮誇、欺騙、爾虞我詐,文革以前就開始了
不久前,在北京國際友誼花園門口等車時,偶然與一位看門人對話,他邊指揮擁擠不堪的車輛,邊責備鄧小平的改革政策,把小平同志罵得體無完膚,他大讚毛澤東時代。我問他知道當時的情景嗎?他說,剛剛出生,但他聽說,那時人們雖然生活艱苦,但和平幸福。這種觀點好像逐漸在中國年輕人中擴散。我是過來人,對「人有多大膽,就有多大產」的浮誇、欺騙、運動中的爾虞我詐、報私仇,洩私憤,踩着他人的頭往上爬等等可怕行徑,都是我親眼所見。目前人民生活的大大改善,鄧小平功不可沒,人們素質的低劣從何而來,的確是當前應該探討的課題。
該是冷靜客觀地整理歷史的時候了
據網上傳,畢福劍主持的央視節目《星光大道》,由於他的言論,已被央視暫時停播。日前央視通過官方微博已經表示,將「嚴肅處理」畢福劍。看到這些消息,對我來說,如同「烏雲壓城城欲摧」。自從畢福劍主持《星光大道》以來,在民間農村發掘了許多藝術天才,刺激了全民對文化的喜愛,也加強了民族之間的團結,無形中提高了國民的文化素質和愛國情操。貢獻很大。按理國家應該授予他獎狀才是。現在就因為他酒後失言,如此對待,必會起到相反的作用,刺傷大部分民心。與此同時,給那些毛粉助威,將來更會更使他們變本加厲。文革時紅衛兵的「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沒想到又借屍還魂,它離「誰不信奉伊斯蘭,就要斬盡殺絕」不遠了。
我認為,該是冷靜客觀地認識過去的歷史的時候了,不然,這樣發展下去,形成兩種派別對立,情緒會愈演愈激烈。中國之大,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旦亂起來,非常可怕。
2015年4月13日寫於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