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獲香港大學通識教育組邀請,為港大通識課作題演講。席間台上、台下有很好的分享、交流,主題並不是聚焦在討論佔領運動的該與不該,理念正確與不正確,或大學生應否參與有關運動,又或是探討各大學生在佔領運動中應該扮演甚麼角色,甚或是佔領運動的善後工作和未來學生運動應發展的方向等議題。反而,三位講者包括筆者本人都只是從自己的專業角度出發去討論,從該事件所引發的反思,學校或教育機構可在學生運動中所擔當的角色與功能,甚或在未來的學生運動中學校或教育機構可作甚麼貢獻。
對運動的幾點總結及反思
當日筆者是從一個直接參與體驗者、觀察者的角度,去探討學校的角色與功能,重點是想參與者能就現今教育可怎樣培育學生成為未來社會領袖作出反思。我的專題分享是由佔領行動的一些觀察說起,並由中學的教育現場去評論(註1)。很明顯,是次學生參與佔領運動標誌着香港學生十分關心學業以外的事情,特別是想由自己作主去決定自己將來社會管治的命運,也象徵了新一代學生運動的開始。下列的觀察,乃筆者就教育現場所見,對整個運動的一些總結和反思,謹略述如下:
- 雖然學校在整個佔領運動進行期間,承受着許多內外的衝擊與社會輿論的壓力,但一般都能前後一貫,保持政治中立的立場,並能劃出空間或提供協助,容許學生有機會從多元角度在校討論佔領運動背後的相關理念事宜;
- 由於佔領行動持續多天,嚴重影響學校的正常運作,引起諸多不便(例如有學校因附近主要交通幹道被佔領而被迫停課,有師生因交通受阻而被迫繞道上學或引致遲到;有師生因教育團體、學生組織呼籲全港學校罷課而要求與校方對話、申請罷課,甚至導致與學校之間產生矛盾和衝突等),但我們仍樂見香港每一所學校包括校長、教師及職員等都緊守崗位,竭力地確保學生在安全不受干擾的環境下學習,而學校運作如常,沒有被衝擊而妥協或放棄教育專業理想;
- 就算有個別學校的學生想響應佔領運動領頭人的號召而請假離校,大部分學校都有使用酌情權去處理請假事宜,據報沒有學校曾因處理有關請假事宜而發生校園衝突或任何不愉快事件;而且,若有學生在校進行罷課,一般學生都能理性處事,以學校的福祉為先,充分克制及與校方合作,也沒有破壞師生的良好緊密關係;
- 縱使有個別學生在上課期間或課後參與有關運動,學校教師多會叮囑同學們必須留意人身安全問題,並避免進入危險地帶,甚或有個別教師更親身到現場觀察,照顧及輔導有需要的同學。
佔領行動雖有爭議 但未來一代仍是令人期待
雖然社會上對整個佔領運動有不少的負面的評價,例如佔領行動令現存法治制度受到衝擊,警權、管治權受到有組織地挑戰,而且在佔領運動期間,長期霸佔道路影響正常交通運作及整體民生活動,癱瘓社區、阻塞交通等亦導致個別學校停課、商業活動停頓及個別公司虧損等。有關運動不但使香港經濟受損,亦因佔領理念分歧也導致社會撕裂、家庭關係破壞等,政府與市民之間欠缺互信,執法者與示威者更陷入前所未有的緊張狀態!
然而,撇除個別人士衝擊政府總部、霸佔道路和對抗警察等的激烈不法行為不計,我們若單從另一個角度去分析有關運動可為社會帶來甚麼正面影響來說,最令我們欣喜的是我們見到有一班熱愛香港、熱愛將來的年輕人,他們有理想、有自信,而且當中更有許多能言善辯、具領導才能的大學生、中學生主導着整個運動。
此外,這是一個全民性的自我醒覺運動,因為行動中沒有一個單一的領導人,當中也沒有人可擁有絕對的主控權。但該運動卻是由一班年輕學生發起,由一個單純的理念開始:那是為爭取一個他們認為理想、有自己參與選舉投票權的特區行政長官普選制度和辦法,希望能於2017的選期實現;而且大部分的實際組織者和參與者都是年紀介乎80後或90後的年青新的一代。他們展示了年輕人的勇氣、毅力與堅持,他們選擇了強調以愛與和平(註2)的方式示威,他們明知示威本身會違規及觸犯法紀也要堅持用公民抗命(註3)的方式表達訴求,那是一個有秩序的社會行動。
從他們70多天的佔領行動所見,他們的組織是有明顯的既定程序及分工,所以整個行動對社會的整體滋擾與破壞減至最少,他們有前線維持秩序人員、有清潔糾察隊、有醫療衛生支援人員、有後勤補給等。他們清楚知道違法需要付出代價,但他們在行動前已清楚表明會為違法行為負責。
至於綜合上述觀察所取得對教育機構如何處理未來學生運動的角色與啟示,將於下一篇文章繼續論述。
附註:
1. 由於篇幅所限,本文只作選擇性評述,有關運動對未來學生運動有何啟發則稍後再談;
2. 當然有人未必一定同意整個運動是展示了愛與和平,但可見的大部分參與者都是緊守着這個原則;
3. 同樣地,用公民抗命作佔領運動的解說,社會上意見不一,故本文不擬加入任何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