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 年上畫的一部電影《引力邊緣》(Gravity)叫好又叫座,當時電影宣傳重點是 3D 拍攝的技巧和美感,尤其是鏡頭所展現的太空世界以及回望地球的影像;作為座上客的觀眾當然極享視聽之娛。電影情節並不複雜;作為科學教師的都會發現,片內牽涉不少空間物理和航太科技的知識。其實荷里活科幻電影很多時都會是這樣的,導演在拍電影說故事的同時,亦會盡量符合科學知識的合理性。
最近另一部科幻片《星際啟示錄》(Interstellar)挾着雷霆萬鈞之勢出台;報章影評甚至預測這電影有很大機會在即將來臨的電影頒獎禮上橫掃多獎。觀賞過後除了欣賞到電影故事橋段引人處處,更感受到電影製作團隊對相對論物理和黑洞理論的重視和認真。原來他們開拍電影前,除了做拍攝計劃和寫劇本之餘,更邀請了著名物理學教授、量子重力大師基普・索恩(Kip Thorne)開班教授近代物理知識和一些前沿概念!似乎製作人拍電影不只是為了感觀視覺上的追求,對電影場景涉及的科學知識的處理都很嚴肅;至少希望不會帶來違反物理理論的邏輯或錯的概念。
科技產品使用率與認知科學常識失衡
至於觀眾一方又怎樣呢?因為網絡世界的便利,電影上畫後不久就已經輕易地從 Google、Yahoo 或 Facebook 等社交網上見到一些觀眾的回應。當中有些分享更用了「感到迷茫」、「分不出甚麼時空啊」、「好難明」、「點解個女老咗咁多」、「咩叫時間行慢咗」等陳述句來描述他們的觀後感!黑洞蟲洞更是搞作一團。這批觀眾的「唔明」就折射出當前普及科學的一些缺失,因而無法欣賞到現代物理(尤其時空和引力方面的普通知識)所編織的奇妙和美。其實香港並不特別缺少科學教育。打從高小常識科、初中綜合科學科開始,每位市民都應學過多年科學課程;不過他們當中很大部分明顯並未擁有現代人應有的科學素養。我們的基礎科學課程的設計都不錯,既活潑不沉悶,亦多選用日常生活事例,包括有實用的物理、化學、生物、環境等範疇的內容,更有屬於共通能力訓練的科學方法。高中科學教育方面,在新學制下增設了兩個新科:綜合科學科和組合科學科;可是近年來修讀科學的學生人數卻大幅下跌。過去多年觀察所見,大部分修讀科學範疇學科的高中生主力專攻考卷,欣賞科學知識和真正有興趣於科學思維的比率肯定是少數。所以,社會上大多數人幾乎都是科學盲;我們的科學館和太空館差不多就是全社會科普知識的來源!
上述兩部科幻電影所涉及的知識和理論,在國內或台灣的一些科普雜誌都不時有介紹,甚至深入淺出地以圖像取代文字和方程式,讓中學生和一般市民都可以輕易理解到。若有人對這些科學知識感到難以理解,恐怕是源於他們在校學習科學時的態度,例如流於課本知識或視上課如任務,未有加以思索。加上閱讀習慣的不足,只選讀偏狹題材的書刊,凡此種種就局限了市民科普常識的發展。所以有時因有華人科研成就獲世界級獎項後傳媒的深入報道,或者某些科技或宇航重大發現的消息,都鮮有引起坊間熱議。我們社會呈現的就是,有很高的科技產品使用率但認知科學常識卻很低。
科學幻想影視作品和科幻小說都是很好的科學教學的切入點,既容易吸引學生眼球,也有助提升學習科學的動機。然而老師很忙,以致難以搜尋和欣賞合用的科幻材料,也難於掌握當中與學科知識的關連。要鼓勵學生選讀有素質的科幻小說和科普讀物都很困難。或者需要一些有心人嘗試開發,如何善用科幻教材來吸引學生學習科學並從中發掘伴隨一生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