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圖片:改善教學環境,是國際教育界一直努力發展的方向。(Pixabay)
有學者曾質疑(例如:Ainscow, Hopkins, Southworth & West, 1994; Hopkins, 2001)究竟良好改革意願是否與實踐果效會有落差?他們認為 “change” 和 “improvement” 兩者沒有必然同義關係(not necessarily synonymous);Bell, Thacker & Schargel(2011: 46)更認為:老師對專有理論的理解(what the teachers understand),其實與改革單位所執行的改革現況(reality of their situations)存在很大差異(disparity)!
改革沒有最佳單一良方
從筆者多年在教育現場學校改革經驗所見,改革沒有最佳單一良方,要落實改革理念,必須具備有利改革的條件,組織中人除須有共同遠象與同一心志外,改革計劃需配合校情、按優次訂定長短期目標去執行,過程中還需有檢討及問責機制去檢視整個改革推行成效。雖然改革沒有最好方案,但由於當中牽涉到到組織內部同人需持續學習和改善,只會令組織變革變得更好!
筆者曾在1998至2002受業於英國學校改革大師 Professor David Hopkins 門下,對學校改革理念略有認識,也曾引用他的理論應用於學校情境,結果發現有關學校改革理念是沒有地域和文化差異的限制,最重要是抓着改革核心焦點,以校情為本出發和用數據研究去推動改革計劃,實證顯示是行得通的!本文將列出筆者於2007至2012年期間在本港某校推動改革的例證,謹與讀者分享,以資證明。
Professor David Hopkins 的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education for all”(IQEA)計劃理念(Ainscow, Hopkins, Southworth & West, 1994; Hopkins, 2002; Hopkins, Ainscow & West, 1994)發展於1994年,和他一起研究的還包括 Mel Ainscow、Mel West、Geoff Southworth 等當年劍橋大學學者。有關計劃在90年代中至21世紀初一段時間備受大部分英國和歐洲某些國家的學校歡迎採納,甚至於2000年至2005年期間傳至香港,在教育局協助和推動下,有超過20間中小學參加,成效有政府的獨立報告及其他文獻佐證(如 Clark, Ainscow & West, 2005, pp. 5, 99-121)。
IQEA 的意念乃沿於學校效能研究(School Effectiveness Research)的限制而發展出來的,因學校效能研究者只著重成果(Products/Outcomes)的探究,讀者只能從成功個案中找出一些高效能學校相關特徵(Characteristics of Effective Schools)(Sammons, 1999:195)作為學校改革的參考,然而許多時候,當改革者想落實改進自己所屬學校單位時,發覺只有成功指標,但卻沒有邁向高效能指標的方法,結果改革無從入手!相對於學校改進研究(School Improvement Research)運動所推廣的過程(Process)質素研究卻有明顯的不同!因為學校改革運動的用家,即前線學校的校長和老師,想知道一些成功實例、具體經驗和可行方法,從中借鏡去扭轉現有學校的效能,永續地進步!
筆者在籌劃改革計劃時,採用了 IQEA 的五個系統性提問 (Ainscow, Beresford, Harris, Hopkins, Southworth & West, 2000):Where are we now? Where do we want to be? How will we get there? What do we need to do? Where will we go next? 作為學校現況情境分析和釐定學校改革方向的參考,再參閱實際所收集的校本資料數據,與同工一起思考及訂定未來學校發展計劃,建立共識和發展遠象。
IQEA 認為學校改進(school improvement)是 “a distinct approach to educational change that enhances student outcomes as well as strengthening the schools’ capacity for managing improvement initiatives” (Hopkins, 2002: 5);其五個應用原則包括:1. 學校改進着重過程,聚焦改善或提升學生學習的質素(quality of students’ learning);2. 學校的遠象建立需包含所有持分者(all members)參與,他們是學習者、貢獻者;3. 學校需視外在改革需求變成內在發展需要優次(internal priorities);4.學校必須營建變革力量(capacity building)和製造有利改革條件(develop structures, create conditions),賦權(empowerment)及鼓勵協作;5. 學校須推動有效質素(quality)管理,包括探究、調控和評估,而改革必須是眾人責任。
當筆者於2007年接任香港某間有職業訓練學校背景的中學,了解過學校相對於同區其他學校屬長期處於「弱勢」狀態,特別在收生方面遇到很大危機後,筆者隨即帶動學校中所有有心人,一起尋找學校改進的出路!學校收生壓力可能來自生源不足,但如果學生成績持續不逮與校內校外行為表現不濟的話,這就是導致學校校譽不高和欠缺競爭力的主要原因!唯有正面面對這個問題,致力改善學與教的成效,才是扭轉學校命運的最佳辦法!所以 IQEA 的理念,正可以填補這個不足,因它著重的是提升學校的整體改革執行力量,找出改革重點再按校本需要訂定改革優次,營造配合改革的有利條件⋯⋯唯一要注意的是,在施行改革方案時,必須經常檢視改革歷程的成效,特別需要注意理念與實踐兩者是否分歧的問題,務求在短期內強化學校的「改革力量」,把改革條件提升!有關學校改進計劃之概念設計如下:
不過,正如 Hopkins(2001)所分析,在優次方面,當學校的內部條件(internal conditions)、教師和學生準備度或稱改革力量(capacity)和硬件設備尚未成熟前,大力發展學與教(Learning and teaching)是難以取得即時成效的;倒不如先將資源集中放在結構性的改變,包括從兩方面入手:一面提升學校層面的條件,例如改善工作與學習環境、改善校舍設備、增加課時、增加教師人手比例、引進校外資源、改善行政架構與訂定清晰工作流程等;一面是積極改善課室層面的條件,例如騰出空間讓教師調整課程與教學策略、增加師生互動、建立緊密融洽的師生關係、增加獎賞和表現積極表現的老師和學生、改進學生學習策略與自學能力、增加學生學習機會和提供多元化課外活動、改善課室環境設備、開放校園與及減少不必要的測考和工作程序等。通過兩方面的改變,可望達至短期發展目標成效。
改革成功 同學校內校外大有進步
實驗證明,經過五年的奮鬥與改革經營,學校改進是可行的。自開始進行內部調整和變革後,雖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盡如人意,但成果是明顯的。從教師、家長和學生每年所填寫的持分者評估意見顯示,學校的融和氣氛提高了,教師的親和力提高了,師生關係也改善了!由於設立了一個跨年資、跨學科專業的核心改革小組,同工間的相互合作關係也明顯提升了,對教學工作的熱誠亦有增無減;家庭與學校的關係相比從前更為密切,家校合作無間,家教會所舉辦的活動也更趨多元化、更受家長教師歡迎。學生對學校的歸屬感增強了,他們皆願意多留在學校:有的打球,有的找老師補課,有的在圖書館內自修,有的參加課後活動,有的自動閉關溫習,全面準備即將來臨的公開考試。學生參與活動的質與量皆比以前提昇,接連取得多個公開比賽的獎項,這些例證皆說明改革意念是可行的。
又據校外的坊眾和區內街坊首長所言,同學們在校外行為亦有改善,較前進步多了,部分同學更因在區內參加不同的義工服務,及有路不拾遺的良好表現讓人稱讚。至於該區的警務處副指揮官曾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說,他和他的同事十分欣賞在本校工作的校長和老師,因為他們曾和我們一起發展改善學生學習行為的「生命改變」計劃,他們認為我們能夠面對如此背景的學生,包括社經地位低、家庭背景複雜、有嚴重學習與行為問題,仍然願意付出極大的愛心和耐性,抱著「一個也不放棄」、「有教無類」的精神為學生賣力、教導他們成材。所以他和他的同工都真心讚賞我們的教師團隊,認為我們所做的才是真正的優質學校教育,他和他的同工樂意繼續和我們合作。透過家、校、警和社工界的通力合作,我們的確能為我們的學生改變生命!學校的進步,不正是說明了,良好學校改革理念,只要推行得法,理念預言是可以與實踐果效相互印證的!學校教育可能沒有最好的範本,但學校質素的改善是可以透過實踐驗證去做得更好的!
參考書目:
Ainscow, M., Beresford, J. Harris, A., Hopkins, D., Southworth, G. and West, M. (2000) Creating the conditions for school improvement: a handbook of staff development activities. London: David Fulton Publishers.
Ainscow, M., Hopkins, D., Southworth, G. and West, M. (1994) Creating the conditions for school improvement: a handbook of staff development activities. London: David Fulton Publishers.
Ainscow, M., Clarke, P. and West, M. (2005)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education for all: Framework for school improvement. Lancashire: IQEA Ltd.
Bell, J.S., Thacker, T. & Schargel, R.P. (2011) School where teachers lead: What successful leaders do. Larchmont, NY: Eye On Education.
Hopkins, D. (2001) School improvement for real, London: RoutledgeFalmer.
Hopkins, D. (2002)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education for all: A handbook of staff development activities, 2nd edn. London: David Fulton.
Hopkins, D., Ainscow, M. and West, M. (1994) School improvement in an era of Change. London: Cassell.
Sammons, P. (1999) School effectiveness: Coming of age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Lisse, Netherland: Swets & Zeitling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