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們對南亞裔可相提並論的,是我們對菲律賓人的觀感。想到有一部戲開宗名義用劉青雲飾演的「偽菲律賓人」做主角,叫《絕世好賓》,可以很好的觀察什麼是香港人心目中的真假菲律賓人。
香港人的「他者」形象:《蘇絲黃的世界》及《我愛太空人》
除了香港人眼中的少數族裔值得觀察,香港人作為「他者」如何被電影觀察或自我觀察,也十分有趣。例如一部經典電影《蘇絲黃的世界》,一直是我課堂的參考教材。這套戲是在冷戰期間上映,外國朋友了解香港人的形象就是通過這部戲,「蘇絲黃」被借代了香港的東方女人。她們有什麼吸引力、有什麼性暗示呢、有沒有香港女人的民族性這回事,都已被不少論文觸及。有很多西方觀眾看完這電影,對香港女人有了一個套板印象,來到香港才知「中伏」。
而香港人走出去,主要是移民,又有了一種新的身份認同。例如在80、90年代,有類似《我愛太空人》的一系列電影,講述香港人移民海外、特別是加拿大的生活。不過這些電影還是香港人拍香港人,假如有外國導演操刀,演繹香港人到了海外的改變,應該更有看頭。
地緣政治與國際局勢:《占士邦》系列、《赤道》、《驚爆危機》
說到香港的國際地緣政治角色,以我所知,至少有三部《占士邦》系列的電影是以香港為背景。在60、70年代,《占士邦》提到香港時,通常都是差不多的劇情——發現中國特務或北韓特務,或扣上蘇聯、但最後又發覺不是蘇聯;而香港的角色,就是世界間諜中心。
冷戰後,香港在西方人眼中,間諜中心的形象仍然是很特出的。例如曾江有份參與的其中一套《占士邦》電影,就是飾演北韓人;香港要在冷戰之後扣連上國際特務,無可避免地就會與北韓拉上關係,其實北韓的形象是借代了中國,不過今天的007不敢明目張膽講中國罷了。而在冷戰時代,曾有北韓女特務在港活動、甚或離奇死亡的案件,全是電影的素材。甚至到了今年的電影《赤道》,也用上北韓核危機作背景,反映香港和北韓「被聯繫」的情況何等普遍。
值得一提的是,《占士邦》的主角,做過同類電影的反派,這部「反《占士邦》」電影《驚爆危機》(The tailor of Panama)與香港在表面上是沒關係的,只是講巴拿馬運河區主權移交的故事。但整套電影,與香港回歸的脈絡很相似,香港是在97年主權移交,澳門是99年,巴拿馬運河區也是在99年進行主權移交,當時全世界沒多少人關心澳門回歸,卻很關心巴拿馬運河回歸。為何運河區的主權移交會這麼政治化呢?就是因為一間我們很熟悉的公司,擁有巴拿馬的港口,根據美國人的觀點,是中國間接控制了巴拿馬運河,而公司是李嘉誠先生擁有的。所以,這些電影就有了涉及香港的國際關係意涵,表面上是講很遙遠的事情,實際上卻是中國威脅論,而香港也就成了中國的「白手套」了。
香港電影與第三世界──中東、南美及非洲:《永久居留》、《春光乍洩》、《曙光球隊》及《伊波拉病毒》
最後這幾個例子可說是借題發揮,也可以說以純藝術的創作,涉及香港和第三世界的互動。例如雲翔導演的《永久居留》,裏面有一整部份是講以色列,有一對同性戀人到以色列思考生死的問題。為何要到以色列思考生死問題?那裏有宗教背景、死海,在死海思考死是否很「型」呢?電影畫面拍得很美,而很少港產電影會這樣做,到外景不單是為了外景、還要做哲學思考,這可是一般「大路」導演難以想像的。
(請按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