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為何」應該是一個很艱深的問題,也是歷久常新的議題;不同派系都有自己的理論系統。在這裏,想從當前現實環境來探討一下。今年是新學制文憑考試的第三年,考評局在7月中已發表本年度成績統計;繼而在10月教育局亦公布了各間學校應屆學生的增值指標結果。不論外界會否進行比較,學校本身必然拿這兩個成效指標來檢討和訂定學校策略的調整。
大約由十年前開始中學界已進入生源不繼的境地;社會和學校都面對一個從未見過的生存環境。由於中一學生人口持續下跌,中學取錄中一新生的現實情況是極度嚴峻。和小一新生取錄機制有些不同,中學並不實行就近派位,而且學生經歷了六年小學的學習,基本上學生能力的差異有較闊的分布。派位機制把全部學生分為三個等級的一個優點,是可令學習能力相近的學生集中在一起,這讓學校教師在政策制訂和教學時更容易因材施教。但當然也有缺點,例如把學生標籤(事實是把學校標籤了);在當前學生不足的實況下產生殺校壓力。學校或顯或隱地都會被家長標籤為一級(優秀)學校或三級(弱勢)學校,當學生不足時,家長的意願就促使一些主要取錄弱勢學生的學校在收生時面對更大的困難。而且所取錄到的學生的能力亦比過去更為弱,當學生參加公開試時就無可避免要應付一場不公平的較量。
一般家長或者社會人士對於學校效能的理解,最明顯的指標當然是公開考試的成績。因此,對於主要取錄弱勢學生的學校,公開考試成績的指標當然被比下去了。
只用公開試成績 未能顯示學校效能
然而,教育並不只是為了爭取公開考試成績;這一個看法在教育界和學者方面是十分清楚的。老套一點來說,我們中學的課程是蓋涵德智體群美(甚至靈)多個教育範疇;在新高中的設計上亦強調其他學習經歷。可是這些教育目標中,只有智育成效最易被檢視出來。學生弱勢的起源可能是由於個人有特殊學習需要,或者是學生的家庭支援不夠,更有可能是個人興趣等因素所導致;照顧這些弱勢學生的學校所提供的教育服務絕不只是知識的傳授。照顧學生的特殊教育需要,針對個人興趣提供機會,補足家庭未能提供的成長支援,這些教學以外的服務可能比起學生在課堂學習上所需更為急切,教師為此付出的精力和時間亦會更多。
回應教育為何的提問,可想而知支援弱勢學生的學校所提供的教育涵蓋面廣闊得多。事實上,這也是這類型學校的社會責任。在過去教育資源不足的年代,弱勢學生會在金字塔設計的系統逐級逐層流失。部分失學青少年因而墮入法網,甚至啟動下一個惡性循環,結果社會其他方面就需要調動資源來支援這些社會成員。由此可見學校基本上是做了預防的工作,某程度上減少了社會負荷再增大的機會。為弱勢社會成員提供預防工作,其實也是教育的一個成效!不過,當前是沒有任何指標來量度學校這方面的表現。
由於政府每年投入教育的資源不是一個小數目,教育範疇耗用了大量的公共資源,但每年考試成績未如理想的學生仍然存在。若從上述對弱勢學生教育的闡釋,我們可見教育其實是個投資,先支援這批社會成員,好讓日後需要補救的社會資源開支得以減省。而個別評論秉持的觀點,學生人口下降而要減省教育開支,並藉此機會減少「成績不濟的學校」的數目,最終對於目前的教育制度而說,不是自殘就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