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佔中及有密切相關的罷課一系列事件,與前年暑期爆發的德育及國民教育事件是一脈相承的;姑且不去猜度近日流傳的種種評論分析、推測和網絡傳聞,其實兩樁事件都與學校教育扯上關係,甚至影響到平靜的中學校園。前者由大學學者擔當發起人,並由大專學生罷課蔓延到中學生罷課。雖然原先的訴求是頗崇高的,但實際行動上卻推倒了中學校園的管理常規。後者是由一群中學生燃點起的躁動,繼而成為社會議題和逼政府從政策上退縮。兩年間中學生成長為大專學生,不排除這個過去的成功就是這次運動的動力來源。至於中間的聯繫脈絡,或需要觀察事件往後的發展和由學者蒐集更多或明或暗的實證材料,方可有個說法。本文的目的是從一般中學實際運作經驗,去檢視這些事件帶來的即時效應。
德育及國民教育事件有效提升了高中學生對時事及連帶事物的關注,加上高中通識教育科課程設計的特色是「議題為本」,讓老師更多地選用本地個案作為課堂教學的載體。所以近年不少社會事件現場,都會見到中學生的影子。本來這些現象正好證明了新通識課程發揮出效果,不過中學生一方面要應付繁忙的學習要求,另一方面仍要面對成長帶來的生活壓力,所以在分析探討這類發展中的社會議題時,往往容易流於片面或者被人牽引着(除了少數思想較為成熟和分析能力較強的學生,能夠真正地獨立思辨和批判)。
其次,推翻教育局推行新課程指引的成功,令權威可以被推翻成為每次社會事件的楷模,落到學校層面亦如是。事件的最大亮點是結集一批同志,顯示人民力量就可以去抗爭。所以近來出現了有些校園發生學生抗議(如校規改動、學校新政策等),甚至佔領操場、動輒越級向校長或更高層管理人員挑戰等事件。在中學校園生活中從來未試過像現在那麼躁動不安的。另一個副產品,就是令學校對於推行德育公民教育以至國情教育都變成禁忌。其實多年來學校都有切合自己校情的校本課程,當中央課程推行失敗,就連帶行之有效的校本課程實施都受到衝突,實屬不幸。這亦間接促使佔中爆發後,在中學校園有勢如破竹的連鎖反應。
政治延伸至校園 示威標語琅琅上口
佔中尚未完全結束,但在中學的即時影響似乎已經消弭。事實上,它已成功把政治推進校園。在英殖年代政治是個校園禁忌;回歸初期為要增加學生對中國的認識和了解國情,升國旗(這本是個政治活動)和國內考察就變成常態。通識教育科中的單元「今日香港」和「現代中國」內有不少涉及政治的內容,雖然課程指引都是描述居多,但在課堂教學時就取決於教師的詮釋。一旦社會出現爭議性事件,這些時事又多被取作教材,以往政治色彩較低調,但經此一役後,這種取態應有很大的改變。年少氣盛的學生和老師在探討過程中會否更為激化?拭目以待。
更令人憂慮的是本地政客常用的語言暴力已經侵入校園。近來已見出現在新聞報道中的說話態度、口號和上綱上線的論述,已被校園青少年當作日常用語。當訓導老師檢查校服時竟然被指「秋後算帳」;老師勸戒不應未經同意攝錄就被回噴「政治打壓」;至於甚麼「你歧視我」、「白色恐怖」等更被用來質疑老師的教導。究竟使用這些語句的學生中,有幾人曾認真研究其出處?或者學生學用抗爭的態度時,可有理解其適用性?在這些陰霾籠罩下,施行德育、公民教育、國情教育和價值教育將更為艱鉅。至於佔中對法治和學校層面上的法律教育的負面影響,就更不需細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