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新高層最近在印發深化國有企業改革指導意見的同時,也由中紀委分批通報2015年以來對25家央企專項巡視的整改結果。從已經公布的25家央企巡視整改情況看,有些領導幹部利用職權吃裏扒外、損公肥私、蠶食國有資產,為他人攫取國家資源大開方便之門,有些領導幹部拉幫結派、買官賣官、違規利益輸送,有些領導幹部幫助配偶子女及其他親屬經商辦企業大肆牟取暴利。
這些問題愈演愈烈,早已引起企業職工和社會公眾的強烈不滿,但長期沒有查處,以致坊間一直有「這些企業是誰家天下」的質疑。
北京經濟界人士指出,針對國有企業「蛀蟲」這些嚴重違規行為,中紀委機關報和官方傳媒,均在顯著位置刊文斥責,顯示要斬斷違規利益輸送鏈條,遏制國企官員親屬經商問題。
輸送利益 貪腐嚴重
中央巡視組巡視中石油、中電信、 中船舶、中南電網、中國電子信息等25家央企整改情況的通報,揭露這25家央企無不存在這樣那樣的違規利益輸送問題。其中以中石油的問題最為嚴重,包括企業領導利用職權為升遷「靠大樹」;為他人攫取國家油氣資源大開方便之門;買官賣官;1月至7月查處各級「一把手」案件112件,處分和擬處分129人;發揮電子監察篩查出2014年以來物資採購疑似問題83個,查實63個問題,追責127人次;小金庫屢禁不止,查處27件,處分和擬處分57人;公款旅遊、公款購物、公車私用、違規發放津貼補貼等問題也不少。
中電信,查處違規違紀的黨組管理幹部18名,通報17起案件;整改期間紀律處分52人,組織處理14人,警示誡勉141人;有的降為員工,有的移送司法機關;責成北京公司把突擊提拔的44人的崗位職級全部調回「原點」,對職務調整的26人重新任免。
中國南方電網,查找了主業向職工持股企業輸送利益的根源和主要風險點,要求按照「股權應退必退,佔用資產應清必清,關聯交易應招必招」的原則,切斷利益輸送鏈條。
北京經濟界人士指出,巡視組發現國企蛀蟲多有利用職權吃裏扒外、損公肥私,蠶食國有資產等違規共性問題,因而整改階段均鄭重要求受巡視單位採取相應措施,着手斬斷違規利益輸送鏈條,堵住國有資產流失的漏洞。不僅如此,巡視組可能適時經中央批准令違規高管下馬。
巡視通報還揭露這25家央企中有11家存在企業領導官員親屬經商牟利的問題。這11家央企是中移動、中石油、中核建、東方電氣、國機集團、中國通用技術、國電集團、中建築、寶鋼、武鋼和國開投等。當中的中移動最為嚴重,共有159個領導官員親屬經商辦企業,且與中移動和關聯企業有業務往來。現已飭令這些親屬於限期內退出關聯企業的股份,或終止與中移動和關聯企業的業務往來。
中石油除上述違規利益輸送最嚴重外,也有一些領導官員幫助親友承攬項目牟取暴利問題。
國機集團,查出企業把領導官員的親屬調入公司,領取高額薪酬問題,已要求企業嚴格執行任職迴避和工作迴避制度,嚴格按照制度規定和工作程序聘用人員和發放工資。
寶鋼,查出領導官員親屬經商後, 給予五名集團公司直管領導官員黨內警告、嚴重警告、記大過、降職、免職等黨紀政紀處分,並責令39名領導官員退出寶鋼業務或股權。
武鋼,42名領導官員親屬圍繞武鋼經商辦企的問題突出,其中14家企業是在領導官員任職單位或管轄範圍內做生意,已責令8月底清退。對三名隱瞞不報或報告不實的領導官員予以免職,並立案調查。
北京經濟界人士指出,國企領導官員親屬經商問題,在改革開放後不久已發生,當年陳雲等中共第一代領導人曾考慮明令禁止,但因高層難有共識而擱置。由於問題愈演愈烈,民怨甚大,終使現任總書記習近平不能不理,儘管中央巡視觸及這個難題,但要根治,殊不容易。
習發指引 純潔政商
鑑於國企領導官員親屬經商,實際涉及如何正確處理「官商」關係問題,為免出現官商勾結危害國家和人民的現象,十八大以來,習近平明確告誡官員:現在的社會,誘惑太多,圍繞權力的陷阱太多。
面對紛繁的物質利益,要做到君子之交淡如水,「官商」交往要有道,相敬如賓,而不要勾肩搭背,不分彼此,要劃出公私分明的界限。
依此指引,中紀委在其機關報刊文,炮轟官商的「圈子文化」,看似「朋友」,實為「共腐圈」。提出為創造公平的市場競爭環境,要「純潔政商關係」,打破「小圈子」,構建「新生態」。這是具有明確的指向訊號。
北京經濟界人士指出,在中國重構政商關係,使其正常化,不僅是法治經濟的必然要求,也是政治文明的應有之義。只是這個目標,不知何時能夠實現。
2015年9月19日於北京
原文刊於《信報》,獲作者授權發表。
(封面圖片:亞新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