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政策有很多種,假如是涉及教學和課程的,最好就不要鐵板一塊;因為要留下空間讓老師發揮其專業能量才會達致最大效益。這種觀念,在大部分關於課程變革或者教育領導的文章和書籍都有提及。然而早前本地教育界又再熱議的一個課題,「普教中」,不幸就是這類情況的一個事例!
胡適的改革真義是母語教學
所謂「普教中」,可以簡單地解說為「以普通話來教中文課」;恐怕這是港澳地區獨有的現象。因為中文科在內地或台灣都是稱為語文科,教導學生學習本國語文。海峽兩地的官方語言和通用語都是普通話(國語);有所不同的是港澳學生的通用語大多是粵語,也是他們的母語。換言之推行普教中,就是以非母語(普通話)去學習中國語文。
過去只有少數學校會在語文堂上以普通話任教。大概回歸前後有些人多關注普通話的問題,加上政府把「掌握兩文三語」提升至教育目標水平;因而出現了「普教中」的說法,教育當局亦在多年前推出了試驗計劃。當前有個說法以普教中作為遠程目標來推行,恐怕就是一種鐵板手法;最終多數是禍害了學生。
有人認為用普通話來教中文有利學生學習語文,因為課堂上的普通話製造了一個適合語境,令學生更容易寫出好的中文。這種說法可能是源自上世紀初的白話文運動;當年胡適先生提出「我手寫我口」,鼓勵使用白話文(即是現在的語體文)寫作而放棄八股文。但那時候一般日常口語就是現時的普通話,但老八股卻是文言文;改用白話文的倡議,套用現代術語後根本就是「母語教學」!港澳地區人士平日講的是粵語;故學生思考時用粵語,然後再翻譯語體文後再寫出規範漢語的句子。雖然這個流程看似繁複,但過去近百年的粵語地區學生都是如此學習的,有何問題?再者,全國大部分人民的母語都不是普通話,他們學習規範漢語時的過程也是大同小異!事實上據報道,政府的試驗亦無法證明到用普通話去學語文是有顯著的好處。
普教中流弊多多
反之普教中卻有潛在缺點。如前所述學生用非母語來學習語文課,結果令學習過程更為轉折。就如要求未能掌握到中英文學習的學生,以英語作媒介去學其他學科;那又怎會像以母語去學那麼直接、去聽老師解說時那麼透徹?所以,有反對普教中的語文教師都提出,若學生因為學不好普通話而導致學習語文出了問題,甚至因而對學語文有惡感;那豈非教出反效果來嗎?
再者提出普教中,根本可能是一個轉移手法。近年來學生的中文成績下跌原因,並非因為講粵語講得多而寫不出好中文。其實語文能力下降是全世界學生都有的普及現象,也非中英文或甚麼國家的語文才是。要改善學生操控文字的技能是個專業工作;老師先要檢視週遭環境阻礙中文學習的原因,然後對症下藥。可是普遍老師的工作量實在太重,尤其是語文老師更甚;結果沒有空間讓他們發揮固有的專業技能尋找解決方法。可有實證研究支持硬推普教中就可以明顯改善大多數學生的中文語文能力?若非又要全部學校推行,豈非行下試下?不成功,又攪了幾代學生?
兩文三語的確是一個切合香港需要的教育目標,但中英兼擅只是個願景,沒有可能全部孩子都能夠掌握到。粵教中,起碼一般能力的孩子可以學到基本的語文知識。若要提升學習普通話,亦可以在小學階段加強普通話課時比重,猶如一個外語般去學或者有更多的得著。
撇開其他原因不講,「普教中」可以讓少部分辦得好的學校當作學校特色來推行。這可能是最好的選項,何必要全民參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