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香港人沒人情味,我父母那一代和鄰居是一種比親人更親密的關係。
我二哥還是嬰兒期的50年代初,父母外出飲喜宴,那位女傭是一個剛從鄉下出來的小姑娘,孭了二哥在背後把滾水注入暖壼,二哥好奇把手向前傾,滾水燙了背和手。小姑娘驚慌之下只懂哭和塗藥油,大小兩人哭聲傳了去鄰家周媽媽,周媽媽二話不說,把孩子送醫院。
兩家人 很親密
我媽媽把這恩人的故事不知說了多少遍,後來各自搬走了,兩家人不再是鄰居,如果步行要半小時才到周家,但我的記憶幾乎每星期一晚吃過晚飯後,我們一家人都會散步去探望周家。
後來我兒時的鄰居玩伴,都是樓上樓下的同齡孩子,可是玩伴我全無選擇權,我像是什麼專業陪玩,誰家孩子孤獨一人,我母親便把我放哪,男女不區,年齡也不介意。那種年紀也沒有什麼交流,各自玩玩具罷了。
年紀漸長,同學又住同一大廈,當然成為現成玩伴,媽媽也放心可自由出入,我們甚至組成了一間公司,各人自稱董事長、總經理、秘書……知識來源是粵語長片;會議議程是如何報復昨天和校車同伴鬥咀輸了。
有一家人,孩子年齡和我家相約,兩位媽媽也成為密友,交換食譜、講講家常話,當年的鄰居,容易成為摯友,大廈沒什麼會所、遊樂場,孩子互訪也方便,因利成便,也就成為最好朋友。
鄰居 只剩下虛名
到了我孩子那代,大廈有會所,孩子的玩伴一手由外傭安排。外傭之間關係好,各自帶了孩子,索性整天在我家,孩子也有玩伴,我也歡迎。
最近,我發覺鄰居入住了近10年,打招呼也未試過,入了電梯,各自望手機,當你透明。以前剛搬入來時候的鄰居,我都主動閒聊幾句,在電梯也會寒喧,後來發現是我一廂情願,人家也欠互動,漸漸也懶得。
以我觀察,如今的孩子終日忙碌興趣班,根本沒什麼無聊時間和鄰居結伴到處遊盪。孩子放鄰居家也是甚少,大人們更是連目光接觸也省了,所謂鄰居,也真是一個虛名。